漠北细作竟是堂而皇之地混进了太后周遭,若不是紫嫣提前识破此人身份,后果怕是不堪设想。紫嫣是君慎衍麾下的人,这功劳自然是要算在他的身上。正如陈长歌说的那样,赌赢了,君慎衍无事;赌输,紫嫣丢掉性命。眼下,事情不过是一个开始,待审问清楚这细作的身份之后,才算是彻底地让君慎衍摆脱掉前世的失察之罪。前世因她之故,君慎衍不仅受到了太后的责罚,甚至因此丢失了威望,如今她得以重生,自然是不会再重蹈覆辙。太后帐篷之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很快就被皇上那边得到了消息。“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旭帝快步走到太后身边,面露关切,“太后,可有受到惊吓?”
太后对皇上略微颔首,目光落在紫嫣的身上,赞赏地说:“皇上,若非这护卫机敏,及时抓住这细作,恐怕哀家的项上人头什么时候落地都不知晓。”
“太后切勿说这般话语。”
旭帝出声安抚太后。其余皇子并几位大臣吓得神色一变,连忙跪下请求太后息怒。“父皇,此次秋猎一应安全事宜皆是由老九负责的,不若将他唤过来问一问。”
三王爷君阳羡出声,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极易让人产生好感。陈长歌趁着其余人来时本悄悄地退到一侧,此刻听到君阳羡这么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怒火。捏着指尖,陈长歌就要上前,可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是君慎衍带着几名侍卫赶了过来。“老九,你带着侍卫过来是什么意思?”
君阳羡好似不解地问,只是眼神流露出的深意却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二。君慎衍看也不看他,上前几步,走到了陈长歌身边,低声询问道:“可有吓着?”
男人声音低沉,语气却显得硬邦邦的。陈长歌歪着头,对着君慎衍露出一个乖巧甜甜的笑容,摇头:“我无事。”
君慎衍仔细地看了看她,确定她神色如常之后,这才走旭帝身前跪下,“父皇,儿臣监管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他本是在外巡逻,突然就接到消息说是太后的帐篷之中抓到了漠北细作,当下便赶了回来。旭帝看着身着铠甲浑身散发着浓厚沙场气息的君慎衍,面色如常,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有,“是该责罚你。老九,我本以为将秋猎时的安危交予你足够安全,却不曾想出了此事……失察之罪,你可认?可有不服?”
君慎衍低下头,沉声道:“儿臣自是认罪。”
“既如此……”皇上刚要下令惩处君慎衍失察之罪,太后便出声道:“陛下,此事衍王非但无错,还有功。”
“太后何出此言?”
太后指着跪在地上的紫嫣,“此女是衍王麾下神机营一等护卫,奉命假扮婢女掩在暗处,借机拿下这刺客。若非如此,本宫如何能好好地站在此处。陛下,漠北狼子野心,早就对我大旭泱泱大国觊觎已久,眼下抓住此人,定要好好严厉拷问,问清其是否还有同党。”
太后言外之意便是此事君慎衍一早便有觉察,只是在还没有掌握证据之前按兵不动罢了。君慎衍自是不知为何紫嫣这般擅自行动,又为何那般肯定那人是漠北细作。紫嫣是他的暗卫,值得信任。前不久紫嫣才被他给了陈长歌,转暗为明做了她的丫鬟,如今便做了此事……想来,应该是陈长歌吩咐的。君慎衍想不明白,陈长歌不过是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又是如何分辨出细作的身份。“衍王,此事你如何处理?”
旭帝不动声色地询问,对君慎衍的称呼发生了变化,从一个父亲的身份转变为了君王的身份。“还请陛下将此人微臣,一个时辰之后定然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君慎衍眸中闪过冷厉之色,在沙场历练多年,身上的煞气此刻不再掩饰地散发而出,让他看上去格外地骇人,“若真是漠北派来的刺客,微臣定要让他们知晓冒犯我大旭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八年前的一场大战,让漠北人一听到君慎衍之名便吓得闻风丧胆,其大旭战神之名由此而来。如今多年过去,漠北怕是早就忘记了当年君慎衍的威名,再次对大旭生出了觊觎之心。他国觊觎自己的领土,作为一国之君,旭帝自是不会容忍,“仔细盘问,定要揪出其同党。”
精心潜入这围场之中,绝对不止一名细作,定然还有同党。听旭帝简简单单就要将此事略过,君阳羡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丝阴狠之色。他好不容易做了一局,企图假借细作之手除掉对他威胁最大的君慎衍,没想到竟是被人生生地破坏了。真是蠢货,竟然提前动手!视线落在被绑着的细作身上,君阳羡眼中杀意一闪即逝。在他的计划之中,是借着控制陈长歌牵制君慎衍,以此嫁祸对方。便是嫁祸不成,也能让其获得一个渎职之罪,以此降低对方在朝中威信。可如今……越想,君阳羡心中就越恨。那陈长乐也是个蠢的,不过一个庶女,竟是妄图染指正妃之位。哼,若非看在她还有些用处的份上,他又何须忍耐。君阳羡想要有所行动,可眼下青天白日,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却是有心而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慎衍拖着那名细作离开。在和那名细作的视线对上时,君阳羡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刑罚之下,那名细作却始终坚持没有同党,甚至言辞间也不避讳自己漠北人的身份,猖狂而充满野心地表示大旭迟早是漠北的囊中之物。紫嫣按照陈长歌的吩咐,对着君慎衍轻声耳语了几句。君慎衍眉头拧了拧,却是依言行事,唤来一名通译,让他用漠北语言对着这细作说了几句话。这漠北细作却像是听不懂一样,不听地用大旭的语言咒骂,说着大言不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