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就是最好的安抚。这句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可苏软软隐约体会出了他隐藏的心思。她转头,正好对上李承烨平静深邃的视线,还有他毫不遮掩的笑意,她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有脱缰之势。苏软软下意识垂下眼掩去那恍然涌上的情绪,再抬眼时,已经恢复淡然:“还有五天,一切都来得及。”
李承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抱紧她,没有回应。办公室里恢复静悄悄,只是低落的心情无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斗志。办公室门被敲响,像是突然被人点醒般,苏软软慌乱起身。李承烨看了她一眼,淡定起身,临走前还凑在她面前,“谢谢。”
苏软软面不改色地推开他,“不客气。”
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她皙白的脖颈开始爬上红晕。办公室门从里头打开,等在门外的陈妍愣住,“李、李总?”
“进去吧。”
李承烨微颔首,脸色一贯的冷清。苏软软坐在位置上,看了眼他的背影,低下头一本正经地翻着文件,却看不进任何资料。陈妍目送李承烨进了电梯,这才合上门走进来,一脸惶恐,“苏副总,我怎么不知道李总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软软神色如常,“就在刚刚,你没注意吧。苏软软转移她的注意力,“怎么样,查到了吗?”
陈妍点头,严肃起来,“查到他们地址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苏软软眼眸一深,稍一思量,站起身,“就现在。”
陈妍在前头开车,苏软软在后座上翻阅着出事员工家庭的详细资料。出事员工今年三十五岁,外籍人口,两年前工作地点调动,带着妻女来到A市,还有两位老人留守老家。妻子是全职太太,他承担着整个大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苏软软看了眼他们的全家福,心烦意乱地收起资料。她脑海里始终抹不去那对母女瘫在地上抱头痛哭的画面。苏软软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繁华街景,心里一片死寂。车子驶进一处破旧的小区。两人前后下了车,抬头看了眼五层楼高的居民楼,墙面油漆掉得差不多,爬满了青苔。苏软软深呼吸,率先迈出脚步。两人很快到了当事人家门口。门口堆放着杂物,大门紧闭。苏软软庄重地敲了三声门。里头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陈妍皱眉,小声嘀咕,“该不会没人在吧?”
苏软软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敲了敲门。“谁啊?”
良久,里头终于传来稚嫩的声音。老旧的铁门嘎吱一声响,门缓缓打开。一个小女孩伸出脑袋,疑惑地看着年轻靓丽的两个姐姐。苏软软也盯着她,嘴唇翕动,说不出话。女孩看她们不像坏人,终于转头冲屋里喊,“妈!”
苏软软听见一声沙哑的女声响起,十分警惕,“是谁?”
“是两个漂亮姐姐。”
女孩脆生生的答,边拉开大门。苏软软对上女人憔悴红肿的眼睛。女人瞬间记起苏软软来,瞳孔猛地放大,猛冲上前,双眼赤红瞪着她,大吼一声,“赶紧给我滚!”
“砰!”
铁锈斑驳的铁门被重重摔上。震得门外的苏软软心头一颤。昏暗拥挤的楼道里,苏软软低下头,神色不明。半晌,她又踏出一步,抬手要敲门。陈妍赶紧拉了她一把,犹豫道,“她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我们再怎么诚心诚意,她也不会买账的。”
苏软软叹了口气,“她是解决问题的切入点,不管她态度怎么恶劣,我们都不能放弃。”
陈妍被她说服,收回了手。“咚咚咚”苏软软双手交握在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铁门。一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回应。苏软软咬牙,又敲了三声。这回大门突然轻轻打开,门外的两人喜出望外。小女孩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小小的缝隙里传来。“姐姐,你们回去吧,妈妈又很生气了,像那群叔叔一样,她一个也不会见的。”
苏软软眼前一亮,赶紧蹲下来,也压低了声音,“那群叔叔?家里来过来多人吗?”
“嗯,但是妈妈从未不见他们,姐姐你也快点回去吧。”
“你在干什么?!”
屋里突然传来阴森森的声音,女人在两米远外,死死盯着女孩,她一身黑,头发随便绑成一束,凌乱松散,目光空洞又冰凉,仿佛行尸走肉。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跌在地上,声音里夹杂着的哭腔,“妈、妈妈……什么都没有……”女人走过来,大吼道,“你想干什么?!她们都是坏人!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说着,她高高扬起手掌。女孩惊恐万分,抱头蜷缩起来,颤颤巍巍,“妈,我没有……您别打我!”
苏软软心一惊,奋力推开门,把女孩搂在怀里。女人没注意到门竟然是开着的,愣愣地看着苏软软突然抱住女儿。女人精神崩溃般,冲上前,对苏软软拳打脚踢,歇斯底里地喊,“你放开她!你不许碰她!”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陈妍丢下满手的礼品袋,冲上去拦腰抱住女人。女人又开始和陈妍厮打起来起来。苏软软背上挨了几脚,火辣辣的疼,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太阳穴突突直跳。苏软软卯足了劲,把女人拽开,大喊,“够了!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但凡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女人统统往苏软软身上扔,“滚!滚出我的家!”
苏软软躲也不躲,目光沉沉,“难道你希望你丈夫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死掉吗?”
女人愣了一下,阴森一笑,“你们吃人不吐骨头,还要来这里惺惺作态,我看着都恶心,赶紧滚!”
苏软软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也没看就摁断。苏软软死死盯着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事发到现在,李氏从未来难为过你,找上门的想必另有其人吧?”
女人眼神一闪,二话不说就把苏软软和陈妍往门外推,“滚!别拿你们那一套来恶意揣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