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去的时候,送苏软软回家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李承烨身上。苏软软醉了,紧贴着车窗,无神地盯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安安静静的,像只柔顺的猫咪。李承烨伸手扯了一下衣领,沉重的叹气声在狭窄幽静的空间里清晰可见。苏软软眨了眨眼,又往窗边缩了缩。她的小动作在他看来尤为刺眼。路边灯光时而照进来,车里忽暗忽明,气氛静得诡异。李承烨侧目看她,见她始终扭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深邃的目光停留了好久。苏软软能感受到他灼热强势的视线,回家的路程变得极其漫长难熬。她小心深呼一口气,闭上眼睛假寐。却不想真的睡过去了。她迷迷糊糊时,感受到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小心揽过自己,紧接着贴近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软软挣扎着要掀开沉重的眼皮,又听见耳边响起温柔清润的声音。“乖,睡吧。”
苏软软控制不住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安心沉睡。李承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乖巧的睡颜,不能再满足。柔情不过片刻,很快就到了苏软软家楼下。车子停了许久,司机见总裁迟迟不动,自己也不敢吭声。又过了一会儿,李承烨把她抱上了楼。开门的是苏糯糯。苏糯糯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怀里的苏软软,脸色难看,“你们……”“让让。”
李承烨没什么好脸色,话也冷漠。苏糯糯压下翻腾的负面情绪,默默让出一条路。李承烨抱着苏软软,熟门熟路地进了她房间。苏糯糯还愣在门口,盯着被轻声关起的房门,死死抓着裙摆,眼里满是嫉妒。李承烨轻手轻脚把她放在床上,目光飘过她随着轻轻浅浅呼吸而起伏的胸脯,眸光一暗。他犹豫了片刻,小心解开她肩上的丝带。苏糯糯一直守在沙发上,见李承烨迟迟不出来,烦躁不已。她猛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抬手要敲门,门却同时从里头打开。苏糯糯在他阴沉的目光中讪讪收回手,扬起下巴质问,“你呆在我姐房里那么久干嘛?”
李承烨冷哼一声,反手关上门,径直越过她。苏糯糯想打开门瞧瞧里头的情况,身后又响起他冷森森的声音,“你最好安分一点。”
苏糯糯后背涌起寒意,头也不敢回地躲回了房间。半夜苏软软突然醒来,脑子一片混沌。床头灯发出幽暗的光,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呆滞地盯着远处。突然瞟到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杯底还压着小纸条。苏软软强烈感应到什么,犹豫着抽出纸条。“放你五天假,好好休息。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苍劲有力的熟悉字体,可不就是李承烨的。苏软软盯了片刻,脑子突然轰的一声,慌乱掀开被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换上了睡裙。她面红耳赤地扔掉纸条,猛地缩回被子里,心跳得飞快。早上,苏软软没精打采地出了卧室,发现父亲和妹妹都在。“姐姐,早上好。”
苏糯糯最先注意到她,甜甜喊人。苏软软点头,疑惑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苏糯糯笑着趴在父亲肩头,故意打趣道,“姐姐,你昨晚肯定喝得太多了,忘记今天是周末了。”
苏父闻言,皱着眉看向苏软软,“昨晚喝酒了?”
苏软软站在原地,被两人盯着,心虚地低下头,“昨晚庆功会,喝得有点多……”见父亲招手叫她过去,她慢腾腾走过去,在他右手边坐下。苏父心疼地打量她,仔细问,“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动静?”
“李承烨送姐姐回来的。”
苏糯糯趁苏软软犹豫时抢先回答,言语里似在逗趣实在嘲笑。苏父转头看了苏糯糯一眼,后者撇撇嘴,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我看李承烨在姐姐房里呆了挺久,就怕他做些什么,就敲门把他赶走了呢。”
苏软软一听,想起他在房间里的举动,红了脸,心跳得极快,生怕被苏糯糯撞破。但苏糯糯并没有再多说,她小心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父亲的反应。一听父亲叹了口气,苏软软立即提起心来,慌忙解释:“庆功宴上大家都在,而且都喝得有点多了,李承烨只是顺路送我一程,至于在房间……”她越说越没底气。苏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她:“爸爸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心疼你这么拼。”
苏软软愣了一下,摇摇头,软声软气地,“我们刚签了一份大单,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以后我会注意的。”
苏糯糯在一旁不停瞟她,心里哼一声,不过是笔生意,瞎显摆什么?!苏父理解地点点头,温柔地帮她将碎发挽至耳后,“还累不累?要不要再补会儿眠?”
苏软软笑着反握住父亲的手,告知行程,“约了一个朋友,等会儿就出门。”
半夜酒醒后,她被李承烨扰得心神不宁,干瞪着眼到天微亮,才又疲倦睡去。刚刚是被卡尔的电话吵醒的,不知道他从哪得知自己休假的消息,坚持说要请她出去玩。她挨不住卡尔的死缠烂打,不得已点头,艰难地爬起来收拾。苏糯糯抱着抱枕一直没说话,闻言,默默瞟了她几眼,笑得意味深长,“朋友是男是女呀?姐姐。”
苏软软笑着瞪她一眼,“别闹,只是工作上一个朋友。”
“噢。”
苏糯糯故意将语气拉得好长。两姐妹笑闹成一团。半个小时后,等苏软软化好妆换好衣服,电话响起。她以为是卡尔,却不想竟是李承烨。昨晚被他细致温柔地照顾,她说不感动不心动是假的。再面对李承烨,她却下意识害怕,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再次沦陷。及时止损。父亲的这四字深深印在她心里,成了警示,也成了约束。苏软软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任由它嗡嗡震动,任由自己的心跟着颤动。几十秒以后,一切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