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慕妍的眼神也有一丝丝的歉疚。若不是因为这幅残躯,慕妍也不会被长安城的贵族女子嘲讽。也不会为了维护他,引起高洵和明月公主的注意,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烦恼。现在他还要慕妍帮忙寻找西齐宫廷秘药剩下的十几种药材,将慕妍置于危险境地,他实在是良心难安。“若是,进展不顺利,或者很难下手,就不用继续下去了。”
“我虽然很想恢复,但并不希望我的恢复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的。”
慕妍抿唇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自然会及时收手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生在世,这么多年,我就不相信我弄不出来剩下的那十几种药材。”
就算是一年一种,十几年也能凑齐。“好,一切都听你的。”
宇文珏将慕妍送回少府卿府,便返回摄政王府。慕妍刚到碧沉阁,就看到侍女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狼狈不堪地放在桌上。“姑娘,你回来了。”
“嗯。”
慕妍微微点头,问了一句。“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
“回姑娘的话,这些东西都是绿萝姐姐让我去兰若轩拿来的。”
“兰若轩的人说是夫人娘家的母亲不久之后要来长安看望夫人,夫人给娘家的母亲收拾房间,准备东西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份。”
“岳姨娘如今有孕,得好好补补,争取给老爷生一个大胖小子。”
“好好补补,生一个大胖小子。”
慕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红枣,阿胶,燕窝,雪蛤,郭氏还真的是下了血本。”
“姑娘,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侍女注意到慕妍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不能让岳氏小产,郭氏就反其道而行,真是厉害。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到库房中,至于阿娘平日的饮食,还是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
“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私自加任何东西。”
“若是阿娘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你的家人都活不了,听明白了吗?”
侍女身子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姑娘放心,除了姑娘吩咐的东西以后,奴婢绝对不会擅自添加任何东西。”
“很好,好好照顾阿娘,我不会亏待你的。”
慕妍满意地笑了笑,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票,走过去拉起侍女的手,放在上面。“多谢姑娘。”
侍女看了一眼银票上的字,心跳更加快了。“行了,下去吧。”
“是。”
侍女迅速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拿走,仓皇离去,而背后,慕妍的眼眸渐渐深邃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阿妍,你回来了,怎么样,跟摄政王出去玩得开心吗?”
岳氏正坐在软榻上给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身侧出现一道阴影。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迅速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向进来的慕妍。慕妍摇了摇头。“不开心。”
“这是为何?”
“莫非是,摄政王欺负你了?”
“还是说,你们又遇到了一些喜欢挑事的人?”
“都不是。”
慕妍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我们本来是打算在街上逛一逛,然后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将摄政王送回去,顺便跟他谈点事情。”
“结果在半道上遇到西齐的太子和明月公主,硬生生地破坏了兴致,跟他们聊了几句,我们就回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岳氏点了点头,“宫宴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幸亏摄政王知道维护你,不然,陛下一定会责罚你的,你父亲也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阿娘放心,我做事之前都想过最后的结果,没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宇文珏和西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跟西齐的人扯上关系的,所以,他一定会维护我的。”
“熙元帝一定不乐意让宇文珏跟西齐的人化干戈为玉帛,联手一起对付他,我出来一闹,宇文珏出来表态,这件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西齐的太子高洵会逼迫明月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来。”
根据她所了解的,还有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消息来看,西齐太子高洵绝非寻常之辈,万万不可马虎大意,一个不小心,说不准就被算计了,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为上。“阿娘相信上天一定不会薄待你的。”
“但愿如此。”
慕妍叹了一口气,“对了,阿娘,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兰若轩让伺候你的人去取了一些东西,说是给郭氏的母亲准备东西的时候,给你也准备了一份。”
“我已经让人将东西全部放在库房里了,你要记住我给你制定的分量,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口腹之欲,中了郭氏的圈套。”
“不然,等到生产的时候,你怕是熬不过去。”
“你看你,又开始操心那些不应该是你操心的事情。”
岳氏十分无奈地看了慕妍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在郭氏手下讨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又护着你长大,岂能没有一丁点应付郭氏的手段?”
“你总是将我当成小孩一样护着,殊不知,你自己才十几岁,正是需要人护着的时候。”
“呵呵呵,可能是习惯了,已经改不过来了。”
慕妍扯了扯嘴角,有些凄凉地笑了笑,看得岳氏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是阿娘不好,若是阿娘出身好一些,也不至于给人做妾,不但连累了你,还让你整日为我而担心。”
见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让岳氏陷入自责,慕妍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好了,阿娘,不说这些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嗯,去吧。”
是夜,万籁俱寂,而摄政王府书房的灯火还在闪烁,宇文珏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宇文冽在门口守着,时不时地看看周围的动静,似乎在等什么人。梆子敲了两声,宇文冽打了三次哈欠,宇文珏添了四次茶,他等的人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