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难得的出了山,下面的人少说也得给个面子。王昌平里的人忙里忙外,总算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当天夜里凌晨有人看到宾馆外头猫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问清楚了音容相貌,公安上门一看,那几个小子全是省城的琉璃球,再去家里一搜,虽然没找到汽油,但是找到了装油的容器。半人多高的大铁桶,少说也得装个三四十斤。这就可疑了,经过两天三夜的审问,得出了结论——这几个琉璃球全都是受人指使的,宾馆里起火全都是他们干的,至于是谁,他们都不敢说。郑老气的直拍桌子:“这几个小崽子不肯张嘴说,多半有两个原因,一是害怕连累家人,二来对方来头很大,哼,当省城是什么地界!”
王昌平站到一边,有些话他不好说,并且也轮不到他讲话。“解放那会儿省城的大流氓罪,罪大恶极的挨个拉去枪毙了,祸害老百姓的拉去改造,可眼下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郑老又拍了拍桌子,如今虽然退休了,年老了,可从前也是省城的一把手,他觉得这样的事情,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简直就是故意害人了,其心之歹毒,用意之险恶,绝对不能姑息养奸。“郑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去严查,一定会弄个水落石出!”
在场的几个立刻做了保障,随即纷纷散去。郑老坐回椅子上,想端起茶缸,喝口热水,却又气的喝不下去:“省城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太闹心了!”
而等人走干净之后,王昌平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郑爷爷,这事是谁做的……我隐隐约约的猜到了。”
郑老一听,他抬眼看向了王昌平:“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什么话就说了吧,别跟爷爷卖关子。”
他从小看着王昌平长大,知道这孩子嘴上实诚,不至于拿谎话来忽悠他。对方这犹犹豫豫的,显然是有什么隐情:“我觉得这事,很像是王四海干的,幕后主使也很可能是他……郑爷爷,您重点去查一下吧。”
此话一出,郑老是彻底的坐不住了,他皱着眉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爸爸王四海和你白叔叔的关系可不一般,那是生死之交,他怎么会去害你白叔叔呢?况且,他退休没两年,又怎么会干着知法犯法的事?”
郑老完全不相信王昌平的话。王四海和白长山,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比亲儿子还亲。况且,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郑老绝不会因一方而去怀疑另一方。“你小子是不是急糊涂了?”
郑老又看了一眼王昌平,有些怀疑。“郑爷爷,这种话我不敢乱讲的,您就没察觉王四海最近有什么不对的吗?”
王昌平欲言又止,他想把话摆在明面上——人心都是会变的,为了那笔女学生留下来的遗产与方月莲的事,王四海已经坏的彻头彻尾了,可有着亲儿子这一层身份,他又不好直说。“他能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看他一天就是听听收音机,吃吃喝喝的,一晃几十年,他也五十好几要退休了,我也不指着他有什么上进心。”
郑老回忆了一下王四海进来的举动,的确没什么异常。“郑爷爷,我虽然是他的亲儿子,有些话不好说的太明白,但是王四海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小保姆那事想必您也从白叔叔嘴里听到了,我母亲之死,也有他一份。就在前不久,他甚至派人,去我家将那只保险柜偷了出去。”
王昌平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通通告诉了郑老。事到如今他也是豁出去了,不想再给王四海留什么情面。“宾馆失火那天晚上,唯独白叔叔的房门打不开,这又是什么道理?白叔叔平日里可不爱跟人打交道,近来得罪的人也只有王四海一个,这就很蹊跷。”
王昌平拳头紧握了起来,纵使王四海是他的生父,可做下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让人去爱他,敬他。“依你这么一说,王四海的确有这样的嫌疑。这样吧,平哥儿,你要是不介意,我这就派人去查一查。”
郑老听了王昌平的话,稍稍的起了一点疑心,但他还是不相信,思来想去,还是要派人去查——谁是清白的,谁是害人的,一查便知。他不能把王昌平的话当做过眼云烟,也不想让王四海背上冤屈,当然,白长山也很重要,放火烧宾馆的幕后主使,一定要找到!另一边,王四海来到了医院,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白长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总而言之,如果对方生死不明,下落未知,王四海也不能安心。“护士,我跟你打听个事儿,昨天夜里宾馆起火,那些伤员都通通的送到你们医院吗?”
王四海拉住了一个小护士。“对呀,伤员通通送到我们这边来了,我们医院的烧伤科大夫,在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小护士有些得意。“那护士,我再跟你打听个事,送来的伤员里面有没有个叫白长山的,他这人特别好认,快五十岁了,脸上还有条蜈蚣色的大疤!瞅着特别吓人!”
王四海用手比划了一下,急切的需要答案。小护士想了想:“你说这么个人,我倒是有印象。不过,他好像不是跟着烧伤的病人们一块送来的,进的也不是烧伤科,你去骨科那边找找吧。”
王四海这下懵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白长山的下落找到了,可好像也没有受到火灾的牵连。明明当时他特地叫人放了一把大火,白常山住的宾馆门也给堵死了,留给他的路子,要么在宾馆里烧成黑炭,要么就是重伤被人救出来。他还想再冲小护士打听一番,可就在这个时候小护士被老护士叫走了。“王四海!你怎么来了?”
柳玉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她诧异的看着王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