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去医院。医生已经查过房，余芳已经在打点滴了。赵茜带来的粥放在桌子上，问母亲：“阿妈，先吃一点东西吧。”

余芳点点头，她瘦得挺快，穿上病服，比第一次的时候显得格外空。“阿爸呢？”

“你阿爸在缠着医生询问我身体情况。”

“没事，只要做完手术，阿妈，你就能好起来，给我养娃，看着哥哥结婚，陪爸爸慢慢老去。”

赵茜无措地依偎在余芳的怀里，最后将她抱紧。一滴眼泪快速掉下。她连忙擦掉。余芳双眸闪闪发光，目光里全是期待。在余芳看不到的另一边脸上，赵茜另一只眼睛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不断滚落。她整个人像被割裂开，一面是伤心难过，一面还在讨论母亲的病情。她的手落在母亲满是骨头的肩膀上。语调轻快，快乐地说：“妈，我们要相信医生。”

余芳：“恩，我肚子好饿，要吃东西了。”

余芳吃了几口，又说：“这个太油腻了，我不想吃。”

赵茜接过，打算自己吃，结果余芳又说：“姑娘，你别吃我的剩饭，有病毒！”

"阿妈，你这话说的，而且这粥是盛出来，你又没有碰过。"余芳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姑娘，我打小就没让你吃剩饭，你现在肚子还有一个小的。不为你自己考虑，也为小的考虑。”

赵茜点点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妈，你后悔当妈妈吗？”

余芳笑了，让赵茜坐开一点，她躺下，看着天花板。赵茜趁机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净。“不后悔。”

“茜，我很庆幸生了你和你哥，我不图你们大富大贵，就求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赵茜情绪差一点没绷住，“妈。”

“茜，阿妈也跟你交底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但是，我希望你自私一点，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你爹这老头子以后迟早会再婚，你哥是男人，在这个社会上再咋样吃亏，以后还是翻身的机会。”

赵茜想要抱住余芳疼哭一场。但是，她知道不行。在这一刻，她不能这样。“妈妈是啰嗦了一点，去找护士小姐帮我换药吧。”

赵茜点头，出去喊人。护士小姐进来换药。余芳身体很疲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赵茜的双眼紧紧看着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