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诛心。李沐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苏枫眠竟会说出这等混账话来。什么叫自己女儿只是毁了面容？还有性命在？他心底怒气一点点升起，冷笑，“苏枫眠，你进去瞧瞧，你瞧瞧我女儿，你在说，你女儿是不是该死！”

他辛苦养大的女儿，变成这样子，心疼的是他。“你……”李沐之指着他手颤抖着，“苏枫眠，你没有心吧？你没听见，你的二女儿要烧死你大女吗？你这父亲当的可真是好啊！”

“爹，妹妹的确是做错了，您从小便教导我们，有错便要……啊……”苏夜歌话还没说完，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那力道很大，她整个人摔了下去。“小姐！”

清芷脸色一白，夜歌明明知道此时说这样的话，会激怒老爷，为何还要开口，她不明白！苏夜歌没动，保持一个姿势。瞧瞧，这便是她的爹！明明做错事的是苏靖霜，明明，差一点她就是受害者，到头来，责罚的还是她。就连安阳王妃都有些瞧不过去，“苏丞相，您此举，过了吧！”

“王妃，您不了解情况，霜儿自小便柔弱善良，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做出这样的事，定有隐情，夜歌，你是姐姐，霜儿一向听你的，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上山祈福，怎会变成这样？”

苏枫眠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苏夜歌护住霜儿。苏夜歌心中寒凉一片。她可以接受爹不爱她，可却不能接受，爹为了苏靖霜，竟不分青红皂白，赔上自己的命。爹，您当真以为，女儿还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说一句，即便不是自己的错，都会护在苏靖霜面前的那个傻姑娘吗？她冷笑一声，慢慢起身，看向苏枫眠的目光多了几分寒意，“妹妹心肠歹毒，爹，我是姐姐，却也不能包庇，妹妹，应该交给李将军处理！”

“你……”“这才是人话！”

李沐之冷笑，“今日，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此事即便闹到皇上面前，我也要给我欢儿讨一个公道！”

苏枫眠死死盯着苏夜歌，她当真变的自己都不认识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有一人。翠莲！这么大的事，她竟不提前禀报？苏枫眠目光落在翠莲身上，那眼神，似能把人杀了一般。李沐之如何等的了他犹豫不定，“来人，把苏靖霜给我抓了！”

“且慢！”

苏枫眠沉声道，许是知道这事靠自己强硬的态度根本行不通，态度软了几分，“李将军，给我们一盏茶的时候，此事，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好，我等你们的交代！”

苏家一家人进了屋子。苏靖霜依旧靠在白柔怀中，经过了昨夜一夜疲惫，她浑身发了高烧，脑子不清楚。白柔心疼的几乎落泪。“歌儿，方才爹是气极了，才会打你，还疼吗？”

苏枫眠声音柔了几分、饶是苏夜歌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准备，却还是被他一番话恶心了。她这个爹，演技还真是好呢。她淡淡道：“没事了！”

苏枫眠和白柔相视一眼，他才道：“李家小姐一事，爹晓得，是你妹妹过了，可你妹妹年纪小，心里有怨怼，没有及时排解，才会如此，你们姐妹情深，定是一场误会，夜歌，爹相信，你妹妹不是有意害你的！”

所以，迫不及待的洗白了？这话，和她说有用吗？苏夜歌保持沉默。“你妹妹如今这样子，若当真把她交给了李将军，还有命活下来吗？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姐姐，你若是愿意，替你妹妹承担了这事，一来，纵火的不是你，二来，如今你也是九王未婚妻，三来，还有你外公一家，李家不会把你如何的！”

苏夜歌从来没有这么一一刻，不希望自己出生在苏府。她心中悲凉的同时，也在替娘惋惜。娘为何嫁了这样一个人，娘的在天之灵若是晓得，一定很伤心吧。她似笑非笑，眸中尽是淡薄，“所以爹的意思，妹妹犯的错，要让女儿去承担？”

“夜歌！”

白柔朝她跪下了，“千错万错，都是姨娘的错，是姨娘没把你妹妹教好，你妹妹比不上你，把她交出去，就只有意思了，你不一样，顶多受一些皮外之苦，姨娘求你，救救你妹妹好不好？”

这些是什么家人？苏夜歌红了眼眶，她只是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什么亲人？甚至连一个外人都不如。“若是我不愿意呢？”

“夜歌！”

苏枫眠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扬起的手欲打下去，却被白柔阻止，“夜歌，就当姨娘求你，等这件事完了，姨娘让你妹妹给你赔罪，你要怎么都好，可以吗？”

“夜歌，你姨娘一个长辈都给你下跪了，你还要如何？莫不是，你要爹也给你下跪不成？莫不是，你要爹也给你跪下？”

一个个都在逼她。苏夜歌仰头，眼泪回了眼眶，始终没有落下。抵罪是吗？好啊！爹，既然您逼我，那么，我便要用最惨烈的办法，让世人都瞧瞧，堂堂当今丞相，是怎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是怎么偏心，为了救另外一个，把她往绝路上逼的！这一切，才只是开始！她一抹眼泪，“爹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女儿还能说什么？”

白柔心中一喜，紧紧抓住她的手，满眼激动，“你真的答应了？夜歌，你当真愿意吗？”

“嗯！”

这般容易便答应，苏枫眠倒有几分意外。不过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李承欢被烧成那样子，要是不推苏夜歌出去，霜儿必定会死！三人出来的时候，李沐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如何，人呢？”

苏夜歌跪了下去，一语不发。“这是何意？”

白柔面上有几分尴尬，“李将军，我们商量过了，夜歌，愿意替自己妹妹顶罪！”

什么？在场人无不为之惊呆了。饶是安阳王妃，也不敢相信，竟还有这样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按理说，苏夜歌好歹是他嫡亲的女儿，他怎么忍心把一个无辜之人推出来？且苏靖霜分明是打了主意，让自己姐姐死啊！饶是她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苏丞相，恕本王妃不能理解，苏大小姐并未做错什么，为何要出来抵罪？一人做事一人当，苏家二小姐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

“娘娘，夜歌是自愿顶罪的！”

“是啊，娘娘有所不知，姐妹两人从小打闹惯了，霜儿怎会当真害她姐姐，一切都是一场意外，如今霜儿高烧未退，夜歌不忍心自己妹妹受苦，本官也没办法，姐妹两人感情实在太好！”

安阳王妃差点当场吐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