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有心了。”
方尚仪是宫里老人，教导过不少娘娘妃子的礼仪，瞧过不少世家小姐，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却没见过准备这般妥帖的人。让人心里如沐春风，说不出的痛快。苏夜歌前世也是做皇后的，礼仪方面，自是挑不出的错处，即便和当今皇后相比，也丝毫不逊色。她自是不想浪费太多心思在这种事上。一整套完整流程下来，方尚仪都瞧呆了。一般世家小姐，礼仪不会有大的问题，只是宫中礼仪相对来说比较繁琐，难免疏漏，如今苏夜歌做起来，丝毫没有错处，且周身的气势，好似当今皇后站在她面前一般。不，甚至连皇后都不及她的气势。方尚仪笑了，“大小姐的礼仪，很是周正，不需要老奴教道，这样吧，老奴便和你说说如今宫中情况吧，以免大小姐将来嫁入王府，入宫时瞧见后宫妃嫔，也不至于懵懂。”
苏夜歌应下，静静听着。有些人，滚瓜烂熟，不过她到底也没表现出自己很懂的样子，偶尔，还会问一两句。一番下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小姐，二小姐醒了，您可要过去瞧瞧？”
方尚仪一愣，“侧妃娘娘竟回府了，方才夫人未曾说，瞧着，奴婢要去问候一声才好。”
“尚仪大可以不用，实不相瞒，妹妹小产了，如今养在家中，尚仪此番过去，怕有些不妥。”
小产？方尚仪愣了会儿，也没多大反应。苏家二小姐的情况，她也是晓得的。如今莫名其妙小产，也不见六皇子，若是自己孩子，怎会如此？莫不是，真的有肮脏？这种事在后宫多如牛毛，她瞬间便理了清楚，“如此，奴婢便直接回宫了。”
“翠莲，送方尚仪！”
“是。”
方尚仪离去，苏夜歌才去了明月居。白柔没在，屋子里只有彩雀在伺候，她一瞧见苏夜歌，脸色微变，连忙拦下她路，“大小姐，二小姐……”“你要拦我？”
苏夜歌语气凌厉，彩雀一听，吓的浑身一哆嗦，可夫人吩咐了，绝对不能让她进去，恐会刺激二小姐。“我来瞧瞧妹妹，你一个奴婢推三阻四，是何道理，给我滚下去。”
“彩雀，咱们先下去吧。”
翠莲拽着彩雀出去。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床榻上那人似没察觉，撩了帘子，道：“彩雀，倒些水过来。”
苏夜歌倒了一杯水，掀了珠帘过去，珠帘脆响，和女子惊讶声混合在一处，“你……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
“苏夜歌，你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想怎样？是不是你让厨房的人端来那盘菜的？你故意让我吃了，害我小产对不对？”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都是你害的！”
床榻上的人歇斯底里道，完全没有昔日苏家二小姐的样子。苏夜歌也不搭话，端着手中水慢慢饮着。“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清楚，苏夜歌……”对方越没反应，苏靖霜一颗心越是焦灼不安。苏夜歌勾了勾唇，道：“姨娘难道没告诉你，那盘菜，不过是你小产的一个诱因，真正导致你小产，是因为你体内的药。”
“六皇子府也没侍妾，应该不会有谁，敢给妹妹下这般毒手，要去了你腹中孩子吧？妹妹，你难道就没怀疑的人？”
不！不可能的！苏靖霜跌坐在床榻上。殿下不会这般狠心对她的，殿下是爱她的！可念头一起，她心里却深刻怀疑。殿下不爱她，甚至嫌弃她！聪慧如殿下，怎么会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她没想过要留孩子啊，她是真心为殿下考虑，想等孩子一生下来就送的远远的，对外说病死了，好保全他，等日后，两人再生属于自己的孩子！殿下为何就是不愿意等等她！“你费尽心思得来的，不过是一场空，那个人，可有来看你？说不准，过几日，六皇子府，便会多出来几位侧妃呢。”
“你什么意思？”
苏靖霜一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她，“你说清楚！”
“很简单啊，六皇子府，不可能只有你一位侧妃吧？好了，瞧妹妹脸色实在差的很，好生歇着。”
苏夜歌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走到一半，忽的想起什么，“哦对了，这些日子，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出什么事！”
少女娇俏容颜，和笑容映入苏靖霜脸中。她恨极了！苏夜歌，我不会放过你的！“来人，快来人。”
彩雀匆匆进来，待瞧见自家小姐头发凌乱，赤脚踩在地上，吓了一大跳，“小姐，您才小产，可不能受寒了呀，快上去。”
“我要回府，我要回去！”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两个女人被塞入六皇子府，她会疯的。“小姐，夫人说了，您如今回去，殿下瞧见你这般模样，不会垂帘，让您养好身子再回去。”
到底还是嫌弃自己是么？苏靖霜整个人似被霜打了一般，愣怔了许久，忽的看想彩雀，“你想不想当六皇子侧妃？”
侧妃？彩雀吓得立马跪了下去。虽说六皇子殿下温润如玉，是个女人就爱，她心中亦仰慕，可她就是个奴婢，二小姐又善妒，被她察觉出心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奴婢不敢妄想，奴婢只愿一辈子伺候二小姐！”
“如今，我也只有这个法子，你当了他的侧妃，总比别的那些妖艳贱货要好很多，彩雀，你模样不差，若去，一定能成功，若是怀上子嗣，你我境地，就完全不一样了，你可明白？”
“小……小姐……”“你可愿意为了我，牺牲自己？”
彩雀心中闪过一个年头，脸忽而红了，“奴婢……奴婢愿意为小姐当牛做马。”
只可惜，她脸上那一抹娇羞到底没逃过苏靖霜的眼。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敢觊觎她的男人！她浅色中衣里的拳头攥的死死的，指甲钳入掌心，却不觉得痛。“更衣，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