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老太爷怕见到小姐会想起已故的夫人。”

绿萝淡淡的说。“噢！知道了。”

凉思羽便不再多说。换好一件七成新的浅绿色的衣服，凉思羽坐在桌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桌前的食物，都是合她胃口的，尝了几口竟然觉得还不错，一路赶来她没什么胃口，感觉不饿以后，就让人把吃的撤下了。刚才她名义上的外祖父遣人过来说这几日便让她在桃花坞修养个几天，到时候再来请安。凉思羽到是不急，初来乍到，她还没仔细整理关于凉思羽这个孩子的记忆，贸然见到她的外公，免不得出什么岔子。大约休息了几天，就有人来传话，说欧阳正想和她吃顿饭。吃饭？凉思羽正好也想和自己这位从出生起到现在都未曾谋面的外公好好聊聊天，看看他对自己以后的未来有什么打算，是把她撇在一边，任她自己生长还是……念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好好教养她。毕竟，据说这位老人，很讨厌自己的父亲，留着这位一半的血，姓氏也是随了这位的凉思羽又能有多招人家疼。欧阳正和她一起在敬亭苑前一起过端阳节，吃饭间，这位老人多数也是打听着自己和母亲的生活，其它倒不是很关心，谈到自己父亲时，面上少不了嫌恶，只是欧阳正到底这么些年就凉思羽母亲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天人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眼泪也止不住，而凉思羽冷眼瞅着这位老人哭的伤心，不似作假，又联想到这位老人身边无人做伴，唯一的女儿骤然没了，孙女也因为无人救治也去了。茶蘼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也觉得这位老人着实可怜，虽然这位的年纪还没她前世大。凉思羽日日陪着欧阳正，希望他能稍稍开心一些，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祖孙俩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欧阳正是生怕自己的受到轻待，隔三差五的送些东西不说，还从宫中请了一位宫女教导她礼仪，免得有人说闲话。凉思羽到是没反对，自从知道自己以后的婚事也由不得欧阳正管以后，她反倒是想开了，多学习一些自己以前接触不到的事物，总会让自己以后好过一点。倒是那位年纪看着也不小的老宫女一开始还不待见凉思羽：“小姐这都几岁了才开始学习礼仪，只怕是晚了，小姐若是学些简单的，以后也够用了，原道是不必这么辛苦的。”

凉思羽故作没听出这位话里有话，依旧故我，反正她说是这么说，但若不是把自己教好了，只怕是既给上面的人交代不了，又会坏了自己的名声。而这位宫里出来的人果然没那么蠢，即使不待见自己，却依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倾囊相授，见凉思羽学的认真，且没有一丝错漏，便也收起了轻慢之心，甚至闲暇时还给凉思羽说了一些宫闱之内的事，宫女讲的认真，凉思羽全当听故事。临走时，还不住口的夸赞凉思羽学东西又快又好，说她是她教导那么多女子中最好学的，只把凉思羽夸上了天，凉思羽看着欧阳正骄傲的样子，只觉得脑仁疼，这东西都是她前世被迫学习的，即使今世有一些不一样的，但也多是大同小异，她要是学不好了，那才奇怪呢，学的东西用上了才算是物尽其用，凉思羽未来是什么样子，就连自己也琢磨不透，也不知学来做什么？不过看他这么开心，凉思羽也得陪着一起开心。有时候凉思羽也在想，自己到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她有从欧阳正那里借得一些书籍，翻开一看，发现和自己之前所用的文字全然不同，也就没有机会了解她现在所处于的国家的样子。到是欧阳正，知道她不通文字，下意识的认定她什么都不懂，便开始先从文字教她，凉思羽才知道，原来他是开书院的，祖上五代都是读书出身，没有一个是不通诗文，不懂音律的，有时跟着学习的凉思羽也在暗自腹诽道，可能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吧。她上辈子没有欧阳正这样的人教她，诗书什么的也看，也懂，但让她像欧阳正那样出口成章是别想了，更别提琴棋书画，她只沾了一点边边，大约是上辈子把她心性养的学不动了，所以对于这些兴趣也不是很大。而且她也清楚自己的水平，偶尔看看外公桌子上一些学生的文章和诗词时，她就清楚了，这辈子还是和上辈子没什么区别了。时间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几年过去了，凉思羽渐渐出落成大姑娘了，而凉府似乎想起还有她这么个女儿，便派人接她回府。凉思羽是打从心底不愿意回去的，两方对比之下，一个把她当宝一样的供起来，另一边，她连草都不是，毕竟草还能给马做草料，她自己本人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欧阳家人少，事也少，虽然要学习的很多，但终究是可以不提防的过日子。但她也清楚，凉府将她交给老爷子管教可以说是弥补其的丧女之痛，而若是要回，老爷子也不能留她在此。她不愿意老爷子与别人扯皮，恭恭敬敬的给老爷子行礼，并表达来意。欧阳正自知也留不了凉思羽多久，只是他也不急，毕竟从凉思羽来这里时，他心里就清楚，凉思羽迟早得回去。但是怎么回去，回到哪里，却由不得凉府的人说了算。想到这里，欧阳着便攥紧了手上的调令，吩咐下面的人给凉思羽收拾东西。前来随侍的是二管家，是个嘴不严却又心眼小的，一路上多次讥讽嘲笑她，凉思羽只当是耳旁风。陆路走到一小半，却正值流民逃难，无奈只能走水路，刚到码头还没喘个气，谁知宫里来人将她找招走，二管家不敢拦着宫里的人，只能放行。宫里的人？宫里的人找凉思羽做什么？凉老太太闭着眼，轻捻佛珠，嘴里念念叨叨的，细听不外乎是佛经了，只是嘴上念叨的和心里想的却不是一回事。“老夫人！”

银子走到凉老太太面前行礼。“查到了？”

“是，怡妃娘娘说……这是欧阳老爷的意思。”

银子见老夫人闭上眼睛，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老夫人嗤笑了一声：“欧阳正，这老东西又有多少脸，能求的动刘太后。”

当年的孝慈皇后，如今别说朝政，就连后宫中也不再管了，还不是为着避嫌，如今这么招摇的把凉思羽宣进宫中，谁知道打着什么心思。银子有些古怪的看着老夫人，“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

“皇上已经下旨，宣欧阳老爷速速入宫觐见，只不过欧阳老爷自己还有个书院，总得把事情处理完才好进梁都城。”

老夫人闻言猛地睁开眼，“咱们这位亲家公还真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