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段瑾瑜早就冲上前和皇上还有赵福瑞打一架了，他这算什么？无妄之灾？和太后不好了，拿他出气？凉思羽更是不屑，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屑二字，只是除了身边的绿萝谁也没看见。身为一国之君，气量怎的如此之小，大景现在如此繁盛，能成为大国之一，靠的还不是以前的国主们，和很多国家的国君关系密切。难听话大景先祖们没少听，但却很少对人说这些难听话，而这位皇上是忍不了就说，难听话却是一句也不肯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位肚量小，办事也糊涂。凉思羽面上都是漠然，也难怪欧阳家上一代家主不许欧阳正入官场，照今日这位皇上的言行来看，欧阳正这个大才入官场根本就是入火坑，要么给皇家擦屁股，要么就是英年早逝，可能根本等不到她娘及笄了。要不是为了她，欧阳正一辈子也没打算入官场为官。大景的水，太深了，深到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没了，也太浅了，浅到无法给真正有才干的人一席之地可展示其才华。段瑾瑜听到这笑声，却不生气了。赵福瑞这行为放现代，饭圈用语怎么说来着，就是给皇上招黑。他即使脑子转不过来，也知道这主仆二人在笑话他，可是他却没那么生气了。段瑾瑜微微侧着脑袋看了凉思羽一眼，却见她神色冷然，面上到是端庄大气，就是那么站着也像是一颗盛放的白玉兰一般美丽。但是段瑾瑜似乎就是能从她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看出，这位眼底下像是藏着万丈深的寒冰，别说融化了，碰一下也会被冻住。不知怎么，段瑾瑜觉得凉思羽在鄙视皇上，不是日常生活中的语气词，也不是现代开玩笑的那种鄙视，而是打从骨子里，这位姑娘真的在瞧不起皇上。段瑾瑜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却也不敢再想下去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古代人，却在蔑视皇权，这种人放现代就是反社会懂吗？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谁碰一下，感觉段瑾瑜就能倒下。坐在上面的两位自然也看见了。段瑾瑜长得好就不用说了，他皮肤不算白皙的那一款，可是突然就很苍白，配上他本就病弱的身子，看上去可怜的不得了。一直没怎么用心养过孩子的刘太后看见心里就下意识的把自己带入到段瑾瑜的心理。一个年纪小小，天赋过人，未来有无限可能大好前途，却身子却不好的孩子，一辈子不能和其他贵族孩子一样骑马射箭。给她治病虽然目的不纯，但却实实在在的救了自己。而自己身边说是要好好孝顺自己的养子却漠不关心自己的生死，一心想要压下去对他生身母亲的不利消息。刘太后直接开口说：“瑾瑜身子不好，哀家想要赏赐你一些什么，可不知道赏些什么给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段瑾瑜回过神，看见刘太后一脸慈爱，他本人是没想太多，有什么说什么：“小子没什么所求的，就是想读书！”

“读书？”

刘太后好奇地问道：“哀家听过你的事情，你难道不想学医吗？”

段瑾瑜苦笑道：“小子就是想学，也没这个能力了。”

刘太后刚问出口，就有些懊悔，自己不是往孩子身上插刀吗？皇上在一旁听得奇怪：“朕方才听你说你想读书，怎么，要朕给你赏一个教书先生吗？要谁？朕送给你就是。”

然后赶紧滚。‘赏？’凉思羽这下是真的不舒服了。这要是欧阳正听见，别说当太子老师了，回头把繁林书舍关了都有可能。大景本来就尚文弃武，当今皇上还不把文人当回事，那你把什么放心上？越想，凉思羽脸色越不好。刘太后自然也是瞧见了，但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偷乐。先前她担心欧阳正会效忠于皇上，毕竟像欧阳正这种大儒，自是心向皇上与正统的人，可皇上不把他们当回事……这就很有意思了，要知道现在朝中九成都是文官，这其中又有多少是欧阳正的学生呢？自古以来，看不惯文人的皇帝很多，却也没什么人敢宣之于口的。今天可算是见到自己坑害自己的。“真的吗？那草民就想要欧阳院长了。”

段瑾瑜拱手，爽朗不避讳地说道，嘴巴一咧，笑得连里面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凉思羽嘴角暗暗扬起。看上去颇为开心呢。皇上闻言惊慌失措，凉思羽眼里却却泛起笑意。干的好啊，段瑾瑜，皇上自己把话柄送到他嘴里，她还担心这位脑子跟不上，看来，小聪明还是有的。这下，她就很好奇了，皇上和皇太后这两位要怎么做了。毕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皇上说话，一言九鼎。段瑾瑜啊段瑾瑜，你可是给皇上出了个难题。啧，送教书先生吗？这话要是外公知道了，他是什么反应呢？凉思羽不着痕迹的盯了一眼皇上。眼睛里，一点情绪也没有。“这个……”皇上面上慌乱了一会儿，很快转了表情，看向了凉思羽，低沉的问道：“这件事朕可做不了主，将来欧阳正辅佐的可是大景的储君，若真是送给你做了师傅，那朕的儿子可怎么办。”

凉思羽感受到一道视线朝自己袭来，她猛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阴鸷的双眼，眼睛里有着化不去的狠辣，可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分明多了一丝兴趣，“凉小姐以为如何？欧阳正可是你的外公，教段公子的话，朕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这是让自己开口给他解围吗？凉思羽想了想，总不能说她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很有意思啊。想了想，她略微抬起下巴，神情似乎有些不屑的说：“臣女的外公虽不是官身，可也是繁林书舍的院长，手下的学生多为朝中重臣，即使没有入朝为官，要么在繁林书舍里做先生教书育人，要么就是去游历各国苦修，段公子虽然曾经是大景名气不算小的天才，但那只是曾经。”

段瑾瑜出言反驳道：“凉小姐此言何意？欧阳院长可是说过有教无类这样的话的。”

“是这样没错。”

凉思羽淡然道：“可我外公收的都是有才华的学子，且他老人家很早就不亲自收学生了，顶多是十天半个月左右讲一堂课，此次陛下请臣女外公做太子太师，那是为了大景，为了皇上，段公子此言真是无礼放肆。”

嗯……她这样表现会不会比较蠢。想到这里，段瑾瑜悄悄瞥了一眼平真和刘太后，俩人面上都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可当皇帝转头看这俩人时，却又一派云淡风轻不管俗世的姿态。段瑾瑜都惊了，这是什么？当代表情管理大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