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流泪，不哭别人只哭自己。她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为什么就非得是她呢？段瑾瑜揉着耳朵，这几天他一直没出家门，被段母耳提面命了好几天，说什么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段父的一片心血，他那是心血吗？他那是算计他儿子……“我就说，段大尚书啥时候这么好心，还给我出主意，感情是拿我做筏子，引他和欧阳正老爷子会面啊。”

这搞得都快和地下党没啥区别了。这不，刚解放他，他就来御医馆找司徒了，这也就是御医馆才这么放松，加之他又是御医馆的学徒，守门的禁卫军看见他也不会刻意的拦着他，查了查腰牌就放他进城了。但进城门容易，后面就没那么好进了，他这几个月扎根御医馆，都差点不想离宫了。实在是宫门下钥早，这一来一回地多浪费时间，好在段父告诉他，成为了七皇子的伴读以后，就可留宿再七皇子所主的宫宇之中，就算七皇子看他不顺眼，这不还有司徒嘛？“司徒，司徒。”

好不容易进了御医馆，从早上登记，检查一直到下午，段瑾瑜再大的脾性也给磨没了。“来了？”

司徒倒是挺淡定的，给自己开了个小灶，炸了盘花生米，拿出段瑾瑜之前给自己带的竹叶青，正一口酒，一口花生米，有滋有味地吃着。不过对于段瑾瑜这种挑食的人来说，花生米可不是啥下酒菜。从自己带的食篮中取了一只白切鸡还有一盘卤猪蹄，这给司徒馋的，当即就把花生米扔下，手就伸向卤猪蹄了。结果被段瑾瑜用筷子敲了一下：“小爷还没让你开吃呢，着什么急啊。”

“你什么意思……你，你拿了卤猪蹄又不让人吃。”

司徒这边一听不给吃就急眼了，拼了老命都要把手伸向肉菜。段瑾瑜看着司徒这一副恶鬼像，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想当初，我在你这也是没有肉菜吃对吧。”

司徒听到这话瞪了一眼段瑾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说完这句话，张开两个胳膊，做拥抱状“我们过这种生活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更好的救治病人啊！”

说到这里还轻蔑地看了一眼段瑾瑜：“当然，你现在是要走仕途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让这种铜臭味淹没你吧。”

段瑾瑜满脑门的黑线，这要是在现代叫他一声bking不为过吧。还敢鄙视他？卤猪蹄不要吃了！“你这么高尚，卤猪蹄不要吃了。”

说完就把猪蹄的盘子退远，却没曾想，司徒已经把目光放在了那盘白切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势将一只鸡腿扯了下来，美滋滋地啃了起来，本来段瑾瑜就是在逗他，见他抢到了鸡腿，也就不和他闹了。“我说你这人真怪，明明医术上佳怎么把自己混成这样？”

段瑾瑜略微有些嫌弃的看着司徒：“把生活都过成苦行僧了。”

司徒听到这话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知道药材贵重，整个御医馆都是一群怪胎，你可曾见过他们白天出来？都在忙着研究医经药典，我这个馆主当的是一点权威都没有。”

说完还又拿起一个卤猪蹄，愤恨地说：“我连你我都管不住，我还能管的住谁？”

段瑾瑜听到这话反而心下难受了起来，他知道刘丹心还有司徒之前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只看原身家中无数经过批注的医经药典，还有每次交的功课上都是红色朱砂地批注。这两位都是真心待自己地，得知自己不想学医，刘丹心气的好几天都不见自己的面，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自己每次过来，甚至都碰不上人，细想想就知道，这是刘丹心有意在躲自己。可段瑾瑜没法子啊，他是真的学不进去，就算他愿意，可他连基本的识文断字都做不到，还谈如何学医救人，造福苍生这种伟光正的话。他不愿意欺骗司徒和刘丹心。司徒明白，见段瑾瑜心里难受，安慰道：“丹心那个人就是这样，你让他自己想通就行了，谁劝都没用，而且这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倒也不必为此苦恼。”

老实讲，知道段瑾瑜不想学医以后，除了刘丹心很难受以外，没有人惋惜，学医就是这样得耐得住性子，他当年就不想学，是硬被他老子逼得不得不学，段瑾瑜能有个别的出路也好。御医馆没前途，他一个刑部尚书的二公子，哪里没有出路，非得和他们这帮子怪胎混一起。“我只是……”“我懂嘛……”司徒打断道：“你只是不爱了。”

有些事勉强不得，就像如果能回到从前，他宁愿学武也绝不碰医是一样的道理。学医？呵，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