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院长后来和他说只是聊到朔月国时，凉思羽对战王爷评价。可公羊炯瞧见凉思羽见到他时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总觉得，凉思羽分明是看见了他，却还是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段瑾瑜见公羊炯这么盯着凉思羽，一时有些慌张，其实他觉得公羊炯人没有传闻中那么难缠和残暴。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又让人很担忧。公羊炯的凶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在景明宫里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和公羊炯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的段瑾瑜心里门清，这位心地没有那么坏。但事情可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一个人想要伪装自己当然可以，但倚靠的却是无数白骨的堆积才有的这层保护壳。段瑾瑜很怕，这位殿下杀着杀着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虽然他现在也没有觉得自己手中的权力有多惊人，但人的名树的影，虽然知道哪怕顾忌着欧阳正，公羊炯也不会对凉思羽做什么，但是段瑾瑜就是担心。这位殿下喜怒不定，谁知道凉思羽会不会成为他嘴下亡魂。“你跟我过来。”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段瑾瑜背后冷汗直冒，这位想做什么啊？凉思羽会不会被大卸八块？再看看公羊祁，这位淡定的一批……不对，段瑾瑜暗暗摇头。这位七殿下他就没见到他神色有过波动的样子。和凉思羽也差不多了，都是两块入了定的木鱼。不对，是石头！敲一下都没声音那种。段瑾瑜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乖乖跟着走的凉思羽，气的倒仰。这可是公羊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惜命人士，就算他再怎么恶心封建王权对人民的迫害，嘴里心里无数次诅咒加骂大景亡国，但是真的直面生死，还是怂的啊。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公羊祁看上去倒是还挺欣赏凉思羽的样子。“你也不用担心凉小姐，阿炯他只是面上嚣张一些，对自己人还是很宽容的。”

“殿下，何以见得？”

段瑾瑜扶额无语的说道。公羊炯温和的说道：“你头一天上课，一个字也不认识，后来被欧阳先生罚抄写百家姓的时候……”“行行行，您别说了，奴才都晓得。”

‘嘴上说着奴才，可没把自己当奴才看。’公羊祁笑着看段瑾瑜神游天外，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劝道：“阿炯是个好孩子，他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解开就好，都是自己人，就是看在欧阳先生的份上，阿炯也不会欺负凉小姐的。”

段瑾瑜叹气说道：“但愿如此吧。”

公羊祁见自己的伴读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看上去惨兮兮的就觉得好笑。当然，他也笑了出来，只是段瑾瑜没感觉到。谁让公羊祁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哪天他不笑那才吓人吧。只是……公羊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粉衣女人，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公羊祁眼神又深邃了起来，没有人挑起话头，自然就沉寂起来。一旁装做是个哑巴的绿萝也松了口气，实在是这两位一点也不收敛，当着她的面就讨论太子殿下，有点吓人。总感觉自己会被灭口。另一边，公羊炯和凉思羽之间的气氛倒没有段瑾瑜想象中的那么剑拔弩张。公羊炯只是神色很纠结的一直看着凉思羽，凉思羽很淡定的任由公羊炯来回打量。她也不问自己叫她是做什么。公羊炯自认自己最怕的除了他七哥那种整天只有一个表情的笑面佛以外，就是凉思羽这种一点表情都没有的人了。偏偏他还不能搞死凉思羽。凉思羽是他这队的，公羊炯再没良心也不能收拾自己人啊。就算收拾，也只收拾那些蠢而不自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凉思羽……她不蠢，而且也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是……公羊炯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不怕我？”

凉思羽倒是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公羊炯没见过凉思羽这样，有些新奇，说：“你不是面瘫啊。”

凉思羽又愣了一下，回道：“敢问太子殿下，‘面瘫’？是何意？”

“就是…”公羊炯回想段瑾瑜给自己的解释，说：“就是你这种遇到什么事都一个表情的人。”

“下官这是处变不惊。”

不是面瘫。感觉这个词不是什么好的意思，凉思羽小小的反驳了一下。‘确实不是什么面瘫’“你把你那天和欧阳先生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

下意识问出口的凉思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太失礼了。“下官失态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凉思羽朝公羊炯行礼。公羊炯就这么看着凉思羽跪在地上，也不说话，背着手，瞧着凉思羽。凉思羽知道，这位缠人的太子殿下是非要听了。“回殿下的话，下官上次是与外公聊到朔月国的战王爷，苏青。”

“你们在聊他什么，一字一句，复述出来。”

他当然知道欧阳正在和凉思羽聊什么，他就是想知道内容。凉思羽心底有些奇怪，这位太子殿下也太敏感了。无奈之下，凉思羽回忆起她那日前往东宫时的情形了。——————————————————凉思羽心底有些新奇，她从进宫到现在，也只去过宁寿殿和御医馆，还从来没见过太子住的东宫究竟长什么样。在出示宁寿殿的令牌后，凉思羽才得以进东宫的大门。‘比宁寿殿的守卫要严’凉思羽心下暗念。不过公羊炯是储君，凉思羽没去过其他皇子住的宫宇，但是料想也不会比东宫要好。毕竟之前听平真说过，公羊炯的东宫可是在他本人的抱怨下翻修了四次，甚至还吞了周遭好几个宫宇才建成的。金碧辉煌四个字也难以形容这座宫殿。在凉思羽看来，这都堪比一个小的国家的整座宫殿了。公羊炯这般被纵容，也难怪脾气乖张，稍有不顺就轻则杖刑，重则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