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见凉思羽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笑了笑。说到底，段瑾瑜还是心软，凉思羽则是心硬。这俩互补一下也挺好的，至少看着比以前要顺眼许多。“你俩还有什么想问的没？”

司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没有的话，赶紧走吧，我这儿就不留你们的晚饭了。”

段瑾瑜听到这话，看了看天：“这还没到中午呢，什么晚饭不晚饭的。”

“凉思羽你要不先回去吧。”

屁股抬到一半，段瑾瑜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坐了下来，讨好的看着凉思羽。凉思羽点点头，爽快的就离开了。其实段瑾瑜不说她也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没地方去了，回公羊祁的住所吧，他别扭。和她一起去宁寿殿吧，他又不想，想来也只好如此了。听到凉思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司徒突然回头看着段瑾瑜，段瑾瑜被他这么一看，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真想好不学医了吗？”

司徒看上去比以前要严肃认真的多。这不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吗？若是以前，段瑾瑜肯定会大放厥词，说自己弃医从文是正途，会贬低自己的天赋，说自己身娇体弱只适合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现在么！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坚持，只是有一点他很坚定。“我不学医了。”

司徒听到他这话也不惊讶，毕竟段瑾瑜之前态度太过坚决，加上又是自己帮段瑾瑜找的太师学文，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当官！”

司徒听到段瑾瑜不愿意学医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劝说起段瑾瑜不要学文。这就跟拼命想让你读理科劝你学文不合适的爹妈是一个道理。段瑾瑜大概明白司徒想说什么，先他一步开口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料子。”

就算不知道，学了一个多月，自己什么逼数，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反正我是做不了读书人了。”

司徒看着他，露出了笑意：“那不如你……”“我也不会学医的。”

段瑾瑜态度十分果断，根本不给司徒劝解的机会。这话一出，司徒蔫了下来：“这下你师傅又要说我了，那你说你又不学文又不学医，你以后想做什么？米虫？”

不过以段瑾瑜他爹的家世来看，养活一个段瑾瑜和他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可不觉得段瑾瑜是这么一个没有抱负的人。“再说吧。”

段瑾瑜摆了摆手，他不想混日子，但是跟凉思羽做学问又很痛苦。司徒叹了口气：“你现在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只是觉得，在这个时代，读书总是没错的啊……”段瑾瑜砸了砸嘴：“但是吧，我又不想和别人一样，我就想过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万众瞩目，星光耀眼，就和他上辈子一样。做一个受万千宠爱的明星。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明星就跟戏子一样，没什么地位，而且就他家那个环境，要是他敢去唱戏。有很大几率，他会被他爹打死。司徒眼神里满是迷茫。“不同？不管什么样的人生都是和别人不同的啊。”

“最重要的，那是你的人生，我看你就是不安于现状，总想整些幺蛾子。”

“我就是觉得人生太无趣了。”

段瑾瑜走到司徒的摇椅跟前踹了他一脚，扬扬下巴。司徒白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司徒不胖，段瑾瑜还小，两个人坐一个摇椅也还是可以的。望着天空，段瑾瑜似有所感：“你说我要不去改学武算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有可能实现啊，又不用面对那些书还不用写字。段瑾瑜兴奋的转头看着司徒，但是司徒用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看着自己。段瑾瑜满头问号：“你不看好我吗？”

司徒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你爹会打死你的。”

“哦。”

段瑾瑜也就是说说，真让他去练，可能没几天就坚持不下来了。另一边，刚回到宝林居的凉思羽正撞上一直等着她的绿萝。“小姐，你可回来了。”

绿萝用着带有哭腔的声音说道：“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是昨天的事情吗？”

凉思羽脱掉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绿萝，绿萝将披风收好后，看着凉思羽说道：“您都知道了？”

“也不算太清楚。”

凉思羽对公羊祁的事情不太感兴趣，除非不得已，她还是不愿意管闲事的。前几次要么是撞上了，要么是太后吩咐，但是公羊祁……看样子水太深，她还是不凑那个热闹了。不过…凉思羽撑着头，恐怕段瑾瑜是不会放着公羊祁不管的。绿萝点点头，抿着嘴巴：“听说昨天晚上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陛下？”

凉思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公羊浩宇不是一向都这样吗？一旦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情绪就会变得极度不稳定。之前裴滇的事情，还有掌管六司之事。明明有更好的法子，但是就是因为他性格里的偏激和霸道促使他做事情过于极端，且听不进去人话。但是凉思羽虽然知道，却也没有多大感觉。因为她以前就是这样，现在嘛……也是这样，只不过她没有公羊浩宇那么暴躁。也听得进去人话，至于如何去做……凉思羽始终坚信自己是对的。“他一向都那样，对了，不提他了。”

凉思羽转头看向绿萝：“我外公有没有来过。”

今天去雨花楼的时候，欧阳正不在那里。想来也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绿萝点点头：“老太爷倒是过来了，给您捎了句无须担心，就没有什么别的话了。”

“嗯，知道了。”

凉思羽将注意力转移到桌子上的糕点。绿萝见凉思羽没有再理会她，也知道凉思羽估计是饿狠了，所以注意力都在糕点上。“我去给小姐取汤来吧，昨日熬的鸡汤，鸡肉轻轻一夹就骨肉分离了。”

凉思羽嚼着嘴里的核桃糕没有说话，点点头。噎得慌。“对了。”

走到门口的绿萝想起了什么，从凉思羽的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了一块布，放在了凉思羽面前。见凉思羽看她，绿萝解释道：“这是老太爷让我给您的，说是他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没说哪里来的吗？”

凉思羽喝了口茶，冲掉嘴里的残渣问道。“说是……”绿萝凑到凉思羽耳畔，悄声说道：“说是未过门的北平王妃的衣服料子。”

“知道了。”

凉思羽说：“你去把鸡汤给我端过来吧。”

“是。”

绿萝走后，凉思羽将这块碎步放在自己面前，仔细看着。“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