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来自陈贵妃,赵秋竹生母。重活一世,有些东西,不明白,也都明白了,赵秋凌忽略那道不愉快的目光,等待比试。梅花宴初始,让朝中重臣出题,考核皇子公主。随着时辰一点点过去,赵秋竹有些坐不住了。几次三番,都暗中朝赵秋凌使眼神,赵秋凌一一应下。她抬眼,对上一记眸子,此人便是当朝丞相,亦是今日的出题官,李兰兰之父,李明荣。他明显瞧见了俩人小动作,本以为会出声制止,却似根本没瞧见一般。李丞相和赵秋竹……是了!在朝堂上,这位丞相,可一直都是帮衬着赵秋竹的。赵秋凌心底疑惑,渐渐有了答案。考核开始。每人桌子上都放了一道考题。赵秋凌扫了一眼,考题是让众皇子公主用今日的情景作一首诗。她提笔,欲写下答案,却听见耳畔有轻微动静。她自是知晓那是谁。以往她帮赵秋竹,总是自己写一首小心塞过去。不过今日……赵秋凌瞧去,比比自己桌子上,又指了指皇帝位置,赵秋竹会意,表示明白。赵秋凌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提笔,洋洋洒洒一篇,刻意放大的字迹,让赵秋竹能够照抄不误。果然,没多久,他便已经完成了。赵秋凌这才不动声色将桌子上的诗揉成一团,塞进自己袖子中,开始做自己的。“时辰到,请各位皇子公主停笔。”
李明荣道,他目光不经意睨了赵秋竹的方向一眼,瞧他满脸得意,眉上担忧淡了几分。答案被交去皇帝那儿,有李明荣辅佐。赵秋凌和赵秋竹试卷一上一下。赵秋凌字迹本就不似闺阁中女子那般工整,反多了几分难得气概磅礴,李明荣即便心中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手好字。“不错!”
皇帝连连点头,眼中掩饰不住的赞叹,他攥着宣纸,欲说什么,待瞧见下方压着的,那羸弱无离,似蚯蚓一般的字,眉头当即蹙了起来。赵秋竹自是瞧见了皇帝手中拿着自己的答卷。他一颗心提了起来,瞧了赵秋凌一眼,满眼堆笑,眼中一副等待赞扬神色。不出意外,今日,他就能惊艳全场。赵秋凌心里冷嗤一声。这人还不知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呢。“秋凌和老大上前来!”
俩人起身过去。赵秋竹实在瞧不住自己父皇到底是何神色,试探着道:“父皇,是不是我和妹妹的诗,您难以抉择?妹妹年纪尚小,我这个当哥哥的,自是应该让着她的。”
索性,他是知道秋凌水平的,在场的人做诗,哪个是她的对手?自己谦虚一些,还能让父皇觉得他爱惜妹妹,说不准,能得到更大的奖赏。赵秋竹沾沾自喜,这副神色洛入皇帝眼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的巨石。“你说什么?”
皇帝攥着宣纸的手隐隐颤抖,眼中似在压抑着什么。就连旁侧的李明荣,亦是一脸黑气。且眼神之间,几番提醒。偏偏赵秋竹丝毫瞧不出来,道:“父皇,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儿臣这就替您宣太医……”“孽障,你给朕跪下!”
皇帝几乎咆哮着喊出这句话。他的好儿子啊!赵秋竹一愣,急忙跪下,却依旧不明所以,“父皇……”“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皇帝折身而起,把东西从他脑袋上砸下去。丢人现眼!赵秋竹接过读了一遍。根本没问题啊?“无耻!”
“父皇,儿臣冤枉啊!”
赵秋凌压下眼中快意,道:“父皇,或许是个误会,还是让皇兄解释吧。”
皇帝被气的七窍生烟,折回位置上,摆手,“好,看在你妹妹份上,朕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朕解释,这首诗到底怎么回事?”
赵秋竹又扫了一遍,急急道:“樽酒与人共,臀儿轻推,裙染石榴红,蕊嫩花房无限情,云……”周遭大臣纷纷露出惊叹声,甚至有些大臣甚至还用衣袖遮面。这哪里是作诗,这简直就是……下流!“孽障!”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他起身,一把抓起来桌子上茶盏,重重朝赵秋竹砸去。赵秋竹愣怔了一下,吓的手一松,宣纸轻飘飘落下。不过预料中的疼痛没传来,他只听一声闷哼,少女身上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赵秋凌替他挡下了茶盏。“妹妹!”
赵秋竹惊。皇帝力道不弱,茶盏砸在赵秋凌后背,浅色衣裙上绽开一朵血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