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虽慌乱,傅洛弘却是看清她的容貌的,这般柔媚女子,一眼便足使人印象深刻。那惊慌失措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当即退开几步,一手扬起用长袖遮挡视线,嘴上忙回:“姑娘莫慌,我是路经此处见此处趟有一人,才过来瞧瞧,姑娘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在他伸出长袖之时,赵秋凌面上的柔弱便已撤下,她眼中寒冰,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此处偏僻,‘路经此处?’倒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赵秋凌也不戳穿,只当信了,再张口声音已然恢复成柔弱、后怕的声调:“这下人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竟意图对我不轨,我一路逃命,兜兜转转竟又跑回来了。”
说着她话一顿,朝着地面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斜睨一眼,后眼中带着几分水雾和迷茫,伸手指着:“这人,莫不是小哥打的?”
她颠倒黑白,那声“小哥”喊得清晰。她清楚傅洛弘的性子,虽出身寒门,却自尊心极重。果然傅洛弘听到那称谓,本是举着的手猛地甩下,脸上青白交加,不过也是自己没有自报门户,怪不得别人误会,他只得忍着这口子气。他欲张口说这地上之人与他无关,身后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赵秋凌眼中一道寒光闪过,心下诽腹:这时辰可真是掐的正正好好。她唇边不留痕迹的勾笑,心底道:“既然都要演,那她也奉陪到底。”
对方的身影都还没走进,赵秋凌便已经双目含泪,大步走上去,嘴上呼喊:“兰兰,你可算来了!”
李兰兰眉间轻皱了下,视线快速扫描了下四周的情况,察觉情况有变她心中不悦,面上该有的担忧却一点不少。她两手扶着赵秋凌的身子,话语间皆为担忧:“我听丫鬟说你走丢了,深怕你出什么事儿,连忙就找来了,这可怎的了?”
她问着,手上还小心翼翼的拿出手帕帮赵秋凌拭泪。赵秋凌一脸后怕的将“前因后果”解释了遍,还不忘“感恩”这一旁的小哥。被提名的傅洛弘抬头,视线对上李兰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心知肚明。他本是接到兰兰私信,说有要事相说,他才前来,结果哪知这般情景。对于赵秋凌口中的“恩人”一说,他倒也没否认。李兰兰身后带了不少人,若真要说个清楚,他们私信之事一泄,恐会败坏兰兰的名声。李兰兰不知他的想法,只当真是他坏了她的事儿,心下烦躁。本今天就是为了将傅洛弘引荐给赵秋凌认识,不过原本打算是让傅洛弘撞见赵秋凌被人玷污的场景,就算她赵秋凌再怎么是个美人,依照傅洛弘的自尊,也断不会对一个被玷污的女子多瞧得上眼。结果现下可好,还多了一出英雄救美。赵秋凌暗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直讽笑,面上却万般楚楚可怜。李兰兰轻抚着她的背,将心底的烦躁之意按下,瞧了瞧傅洛弘那边,面上忽的扬笑,话语一转,说:“你看这就是缘分不是。”
“我今天本就想跟你介绍这位公子的,他姓傅名洛弘,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李兰兰笑脸盈盈,一双杏眼看着傅洛弘,眼里有说不尽的汪情,又转而看向赵秋凌。“这位是大晋唯一的公主,是个爱才之人。”
赵秋凌面上故作惊讶,傅洛弘却满目震惊,连忙双手作揖弓背。“臣拜见公主殿下!”
响亮亮的一声。这是国家的法度。赵秋凌面上扬起几分羞涩之意,连连摆手说道:“这是兰兰生宴,不必拘礼,倒是我方才眼拙,竟不知是我朝新科状元,多有失礼之处。”
这话也确实让傅洛弘舒心不少。俩人都十分客套。李兰兰也在一旁笑得热络,心下却十分反感赵秋凌的身份,终有一天,她也会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心中有气无处撒,那地上还躺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兰兰面上一副为赵秋凌打抱不平的模样,厉声厉色:“我府竟有这样色胆包天之人,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话一出,在她身后涌出数人,径直上前将那地上之人拖走。此番一场闹剧结束,三人移步至小亭。刚一坐下,赵秋凌面上笑得温柔,眼中多是好奇,说的纯然无害:“今年的考题似比以往简单不少。”
这话让其余俩人面上一僵。知道的,是这公主无心之举,不知的,还以为是嘲讽这‘新科状元’头衔名不正言不顺。傅洛弘傲强的自尊心容不得他自己受到半点侮辱,这个头衔,没有人能比他更担得起!他当下站立起身,拂手侧站,语气多了几分视死如归:“就算是冒上大不敬的罪名,臣也要说上一句,‘状元’头衔,在这整个大晋中,臣,还是担的起的!”
赵秋凌微微挑眉,拂手掩笑,冲着兰兰满是亲昵说道:“瞧瞧,不过是说句玩笑话,竟还负上气了。”
她笑得开怀。这更让傅洛弘恼羞成怒。李兰兰面上也纠结怎么帮赵秋凌圆回这话,心下却大笑骂道这赵秋凌还真是个蠢货,都不用她再费尽心思,她自己就将事情弄得一团糟。几人各怀心思的瞬间,在赵秋凌持杯送唇时尽收眼底。杯身落下,她唇齿轻动:“不过,这般是极好的。”
这话说的俩人不明所以。赵秋凌面上扬笑,看着傅洛弘方向,眼中表现出极大地兴趣,“大晋状元若是连这点傲气都没有,倒反而拿不出手了。”
看着气氛似缓和一些,李兰兰也立马接过话:“可不是。”
她站起身走到傅洛弘跟前,拉着他的衣袖让他重新坐下,嘴上继续说着:“不过傅公子有傲气也源于他有极大地才气,若公主愿相处一段时间看看,自会明白。”
这话在不同人耳里,听来的意味可就不同了,赵秋凌在心下笑,恐那傅洛弘此时还痴痴以为李兰兰做这一切是在帮他铺路,殊不知这是她在清理自己‘大计’上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