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悠扫了众人一眼，微微笑了笑，心里很是鄙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虚伪的面具，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倒胃口。她不需要讨好这些人，也不需要多看，只要让老爷子高兴一点尽了孝心就好。季悠悠收回目光，将自己亲手雕刻的玉石拿出来，不好意思地说：“爷爷，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霍老爷子拿了盒子过去，把玉石拿出来比了比，非常开心：“还是孙媳妇贴心，玉石很漂亮……不过，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好的礼物还是重孙子，这家里太冷清了不是？”

众人顿时跟着笑了，长辈们还打趣季悠悠和霍长临：“老霍，你着什么急？两个人都年轻，抱重孙子不是早晚的事儿？”

季悠悠一脸尴尬，看了霍长临一眼，没说话。霍老爷子知道小姑娘害羞，便将炮火对准了霍长临：“你小子，什么礼物我都见过，就这一件，你欠了我多少年？”

霍长临敷衍道：“爷爷，孩子早晚会有的，你别急了。”

霍老爷子哼了一声，勉强道：“你最好当回事儿，跟悠悠加把油。我还能等你几年？别整天就知道敷衍我。”

霍长临揽住季悠悠的肩膀，面无表情道：“我们一直在努力。”

季悠悠：“……”呵呵。霍少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是一流的。这时，刚刚和霍老爷子打趣的汪老走了过来，盯着霍老爷子手上的玉石看了一眼，然后还动手接了过去，一点也不见外：“老霍，这玉石精美独特，材质温润，是上好的和田玉……最妙的是这个‘寿’字，雕刻工艺堪称绝妙，与玉石本身的纹络严丝合缝，就像是天生浑然一体似的。”

霍老爷子方才没有仔细看，闻言一愣，仔细看来一眼，顿时眼睛亮了：“还真是，这雕刻工艺颇有几分已经去世的玉雕艺术家张老的影子……”众人听得一惊，二楼大多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对古玩玉器颇有见解，闻言也拥过来，越看眼神越是惊讶。“这，汪老说得还真是不错。”

汪老像是迫不及待，直接问季悠悠：“丫头，你这玉石哪里买的？”

霍老爷子瞪着眼睛把他拉开：“知道你个老头子是玉雕爱好者，是张老的脑残粉，你克制一点，别吓着我孙媳妇。”

汪老嗤笑一声：“你想吃独食怎么的？怕我抢先一步买了旁的好东西？”

“嘿你这老顽固……”霍老爷子没好气地瞅着他，两人一辈子的老朋友，说两句就要斗嘴，看得季悠悠有些好笑，为了避免两人小孩似的斗起来，只好说：“爷爷，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我自己买了玉石雕来做成手绳，是送您的寿礼，不算贵重，您不嫌弃就好。”

霍长临原本不耐敷衍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下，侧眸看向季悠悠，眼睛眯了眯。他不怀疑季悠悠在说谎，这几日她关在房间雕玉石的事儿他听管家说过，只是没有想到会入了汪老的眼。汪老出生医学世家，自小家境优越，对玉石玉雕颇为钟爱，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喜欢这些老古董，经常和爷爷凑做一起分享私藏，尤其推崇已故的玉雕艺术家张老先生，可后世的仿品没有一件能入得了他的眼。季悠悠的玉雕居然能让他如此青睐，实在是出乎意料。汪老惊讶：“你自己雕的？”

霍老爷子眼底也非常惊喜，还有些骄傲：“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寿礼，还是我孙媳妇有心。老汪，这下看你上哪儿买去？”

汪老有些不服气，看了季悠悠一眼：“老霍，你家里养着这么个宝贝，想要多少玉石没有，这块玉石手绳就给我吧，你太瘦了，撑不起来。”

说着，他打算把玉石手绳往自己手上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也就是知道两人关系好，否则这气氛还真有些紧张。霍老爷子眼疾手快地把玉石手绳抢过来，“不给，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孙媳妇送给我的寿礼，你还上手硬抢！”

说着，他像宝贝一样戴上了玉石手绳，还炫耀似的冲汪老说，“谁说我撑不起来，我孙媳妇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季悠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这两个老人家未免太可爱了。霍长临诧异地盯着季悠悠，有些刮目相看，低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技能。”

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季悠悠愣了一下，在霍长临的视儿线中慢慢收敛笑容，低声道：“是大家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抬举了。”

霍长临但笑不语，眼神深邃，不远处，刚刚无聊地从外面晃了一圈回来的秦宇歌站在一楼门口看到二楼这一幕，登时瞪大眼睛。霍长临这厮，居然会对一个女人露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太可怕了。等等——这个女人是季悠悠？秦宇歌微微站直了身体，打量着被霍长临挡住半边身子的季悠悠，越看越觉得熟悉，这身影怎么有点像小狐狸呢？不对不对，他一定是魔障了。季悠悠化妆化地再漂亮，也不可能和小狐狸相提并论，他口味可没有霍长临这么重。秦宇歌听到两个老顽童大庭广众抢夺季悠悠买的玉石，不由想到那天在玉器店看到的那一幕，对季悠悠嚣张霸气的一面记忆犹新，不由站着没动，盯着季悠悠细细观察起来。小丫头，还挺能装，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啊。季悠悠意识到一道灼儿热的眼神，不由蹙眉，正要侧眸去看，只见汪老被霍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抢不过霍老爷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季悠悠，有些急切：“丫头，要不你去我仓库里挑一块玉石，给我也雕一个？”

季悠悠诧异：“啊？！”

再雕一个？她的手艺其实没那么好，只有父亲的六分而已，汪老这样狂热，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汪老见她且犹豫，连忙说：“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季悠悠尴尬：“您言重了……”“你这老头真不会说话，我霍家的孙媳妇还缺你几个钱？”

霍老爷子哼笑一声，“你想要玉雕也不是不行，钱就算了，一身铜臭你俗不俗？”

汪老：“……”到底谁一身铜臭？“那你想怎么样？”

“不能白雕，我孙媳这手艺万里挑一，就是小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脸。”

老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挡住旁人的目光，将季悠悠推到汪老面前，“留下这个疤，你要是治好了，就给你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