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伤你，却差点要了就你的命……”“够了！”

宇文苏白听不下去了，冷声制止。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为什么还偏要一件件提起。他知道，往事再提，哪一件不是让他难以忘怀，又有哪一件不是直直地往慕冰自己心上扎去的呢？然而慕冰继续说，从他每一次动手对宇文苏白造成的伤害，从围剿到下毒，从暗杀到篡位……一件件，只要同他和宇文苏白有关的事，他都一一地扒开来说，不像是忏悔，更像是在一刀刀地剖着自己的心。“够了！慕冰！我不要再听了！”

慕冰听到宇文苏白已经微颤的嗓音，顿了顿又继续说宇文苏白失忆后的事情。有在这间木屋里的，他们一起种过的桃树，还有住在西原的那五年……“知道最后，我才明白，宇文苏白，原来你早就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无论是我的错、我的罪，我的愧疚、我的醒悟，还是我对你心甘情愿的付出，我这一生，我的所有悲喜，都因你而起，因你而灭。”

慕冰低头一笑，嗓音低沉，“没有宇文苏白的慕冰，又怎么会是慕冰呢……”宇文苏白浑身都在颤栗，他用力地阖了阖眼。“你不要再说了……”他的心，早就狠狠动摇了，他苦苦支撑着，不想看到它轰然坍塌。慕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水要凉了，别再泡在里头了。”

随即，宇文苏白便听到了慕冰浅浅离去的脚步声。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一件件地穿好衣物，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盯着那扇门，似乎在等着慕冰突然将它打开，然后走进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乱。那扇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但是门外的风雨声还没有停。然而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是许久，那扇门都一直没有打开。宇文苏白心头慌了一刹，然后他立即下床，打开那扇门。慕冰不在外面。他眉梢一蹙，很快又跑去了厨房。灶膛里的火还有一星半点在闪着红光，但是慕冰也不在里头。宇文苏白的心瞬间便沉到了底，外头的风刮着他空荡荡的衣襟。慕冰走了……这么大的风雨，他怎么会走了呢？“阿白，你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慕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宇文苏白蓦然转过身去，便看到慕冰浅笑着的面容。慕冰看到宇文苏白微红的眼眶，心头忽的一动，然而在发现他踩在地上的赤脚后，便立即弯腰将宇文苏白抱回了屋中。将宇文苏白放到床上，慕冰捧住宇文苏白的面颊，“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只是去隔壁换了身衣衫而已。”

宇文苏白神情有些怔怔地。慕冰看到宇文苏白踩脏的双脚，又去厨房打了盆水来给他洗脚。宇文苏白有些呆呆地坐在床边，慕冰伸手握住他脚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刹。不过很快便被慕冰抓来泡到了水里，然后看到他用绢布细细地为自己洗脚。宇文苏白的视线一直落在慕冰身上，一顺不眨地看着他。然后慕冰抬起宇文苏白的脚，用棉布细细擦干，再穿好白袜。“从来没有人给我洗过脚。”

慕冰突然抬起头来。屋子里的灯光很暗，没能将照亮宇文苏白的脸。但是他穿着寝衣坐在床边低着头的模样，让慕冰的眼睛突然有些酸胀。慕冰低声说：“我会，以后我每天都给你洗脚。”

外头的风雨声有些大，慕冰不知道宇文苏白听到了没有。当四周再次安静下里的时候，慕冰用两人能听到的事声音轻声开口。“阿白，你喜欢我的。”

没有疑惑，也不是在询问，而是用极轻的陈述句陈述这一事实。宇文苏白垂着头没有说话。慕冰突然上前轻轻拥住了宇文苏白，“我知道，你喜欢我的。”

宇文苏白没有动。“不然，你为何回来到这里，为何会在看到那棵树被劈断后哭泣，又为何，会喊我的名字？”

宇文苏白依旧没有说话。慕冰试探性地侧脸吻了吻宇文苏白的耳朵。见宇文苏白并未躲开，轻柔的吻便一直从宇文苏白的耳畔绵延，直至落到他柔软湿润的唇瓣上。宇文苏白刚刚沐浴过，浑身都还带着胰子的辛夷花淡淡馨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慕冰的鼻尖。他缓缓离得宇文苏白远了些，宇文苏白背着光，让他看不太真切他面上的神色。慕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再度低头，覆上宇文苏白的薄唇。他温柔地亲吻着宇文苏白的唇瓣，然后缓缓深入。然而宇文苏白一如那晚一般，木然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任由着他的亲吻。慕冰越是亲吻，便越是觉得心一寸寸地生凉。他将所有该说的话，都一一地说清楚了，难道最后，还是只有这样的结果吗？吻到最后，慕冰觉得自己捧着宇文苏白面颊的指尖都泛起了凉意。最后他终于狼狈地放开宇文苏白。慕冰低头看向他，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阿白，我会等的，直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语罢，慕冰稍一转身，便感到自己的袖口被紧紧地拽住了。他惊讶着转头，就看到有亮光从宇文苏白的面上划过。一伸手，便摸到宇文苏白面上一片湿润。“慕冰……我骗不了自己……骗不了……”宇文苏白突然扑进慕冰的怀里。“慕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慕冰浑身一颤，眼睛瞬间一片酸胀。他以为，他以为……慕冰紧紧搂住宇文苏白的腰身，揉着他脑后的发丝。“阿白，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