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洛洛走出山洞,外面果然天已经黑下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冬日雪来得太别勤,素白的一片像是给这座都城染上了一抹苍凉之色。苏洛洛拢着胳膊,身子有些冷得发颤,回头看看容疾的人影还是有些虚幻,便决定等一下。也就在这时她看到之前跟她比试的那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两人对视一下,她明显看到对方眼中显露着不服气,甚至还有些鄙夷。他们服的是绝对实力,像苏洛洛这种以智取胜是这些武人最不屑的。苏洛洛看在这里是墨阁,又不想给容疾找麻烦的份上,便当作没看到。“哼,下作的手段。”
那人走到近前,冷哼一声,声音却是小得很。这让苏洛洛瞬间不高兴了,她瞟一眼身后的容疾,扬声说道:“阁主,你的手下不乖哦。”
只一句,墨袍闪动容疾便来到苏洛洛身边,目光更是直接锁定刚才出言不逊之人。容疾的目光能杀人,这名手下赶快单膝跪倒,头埋下去,说道:“阁主息怒,属下刚才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只是开玩笑吗?”
容疾声音很淡,却是冰冷得比这雪天还要寒。他侧头看向苏洛洛,面前这只小狐狸的心思,他可是清楚得很,却仍然愿意配合她演戏。“阁主,我可不认为说别人胜之不武,手段下作这是在开玩笑。”
苏洛洛可没说谎话,只是声调起伏,绘声绘色地把那人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完了。那人听着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手段,只一句话便让他都觉得自己完了。“这话是你说的?”
容疾的耐心似乎快要被耗完,他沉声问道。那人这下倒好,双膝跪倒算是承认了。“上善伐谋,这个道理都不懂,自己去刑堂领罚。”
容疾并没做过多的解释,墨阁的规矩可是很森严的,只有一句话便安排完一切。那人起身谢过容疾,转身之时,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幸而苏洛洛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扶住,那人刚想挣脱,到嘴边的话咽回到肚子里,换成了一句“谢谢姑娘”。知他是不情愿的,苏洛洛却也没多计较,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刑堂会发下什么惩罚。”
“以下犯上,杖责五十。”
容疾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刑罚简单得很。苏洛洛倒也不以为然,直到后来某一次她见识了墨阁的刑堂行刑之后,才为想到今日她的一句话小小惩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就是从那以后,苏洛洛的心性有了很大的收敛。二人出了墨阁,外面一辆马车停在旁边,马车上坐着一个车夫,虽然易容过,苏洛洛却是一眼就认出来是楚天阔。“能让他给你当车夫,我这是抱上了多粗的大腿。”
苏洛洛不由地惊叹一声。容疾低头看下去,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嫌我最近胖了吗?”
“不是,不是。”
苏洛洛连连摆手,讨好地说道:“王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国之栋梁,万军从中地如入无人之境……”“行了,说够了没有。”
容疾有些不自然地打断苏洛洛的话,牵起苏洛洛的手朝着马车走过去。苏洛洛笑嘻嘻看着容疾,天色虽黑,她却能看到容疾染上绯红的脸。二人来到马车旁边,容疾登上去,回身朝着苏洛洛伸手,苏洛洛稍犹豫着还是把手递过去。这一幕看得旁边的楚天阔一阵汗颜,待车帘放下,他轻声叹道:“王爷,麻烦下次提前支会一声。”
“嗯。”
容疾淡淡地哼一声,把楚天阔吓得有些不轻。车轮滚滚驶向城中,苏洛洛闲来无事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之上,起初她还不时偷看一眼容疾,渐渐的困意上来,她歪着头睡着了。容疾一直闭目养神,但见苏洛洛歪头睡着后,嘴唇露出无奈的笑。这只小狐狸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心大,也是世间少有。等等……容疾身形几乎是瞬间移过去,恰好用肩膀托住苏洛洛歪倒下来的身子,软糯的娇躯靠在容疾的身边,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容疾的鼻子里。侧目看过去,容疾把苏洛洛精致的小脸览入眼底,他的手不由地抬起来轻触苏洛洛的脸颊,目光温柔地扫过。时光就像是静止一般,容疾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回了容王府。马车直接从侧门驶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楚天阔一路都没听到什么动静还在疑惑,待容疾抱着熟睡的苏洛洛从里面出来,他才恍然大悟。“王爷,你何时有了怜香惜玉之心。”
楚天阔仗着胆子打趣道。容疾低头看看怀中的苏洛洛,温柔地一笑,说道:“她是你的徒弟,本王自然要怜香惜玉些。”
啊?楚天阔怎么也没想到容疾会回这么一句话,愣在当场,眼睁睁地看着容疾抱着苏洛洛朝着小院离开。“王爷,我可不敢做她师傅,这个日月可鉴。”
楚天阔扬声说着,可声音渐渐转低。他怕吵醒苏洛洛,被容疾责罚。容疾似是没听到一般,根本没理会他这个茬,消失在楚天阔的视线当中。“你在这里干什么?”
太阿不知何时出现在楚天阔身边,冷冷地问道。也就是太阿一句话,把楚天阔吓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楚眼前是太阿后,楚天阔拍着胸脯,说道:“太阿大人,人吓人,吓死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太阿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地向前走。楚天阔却是一把将太阿拉住,“你不会是要去找王爷吧?我劝你还是别赶在现在这个时辰去。”
“何意?”
太阿回头问道。“王爷此时正在柔情蜜意的,你若是去打扰,恐怕会挨揍。”
楚天阔信誓旦旦地说道。“她又在王爷这里?”
太阿低吟一声,也就把去找容疾汇报这件事暂时作罢,反正也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楚天阔见太阿够听话,便打探道:“王爷不会真得和这个云安郡主有什么吧?”
“你也知她此时是郡主,还敢乱嚼舌根,难道不要命了?”
太阿反问一句,便把话锋一转,道:“喝酒去。”
“难道啊。”
楚天阔嘴里如是说着,脚下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慢下来。太阿刚要离开,却朝着暗处吩咐道:“今晚加强保护,恐有人来暗杀。”
暗杀?楚天阔不解地皱起眉头来,低声问道:“既知王爷有危险,咱们还是……”“这是王爷早就安排好的,我们只要照办就是。”
说完,太阿便率先大摇大摆地翻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