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你!”
荀爽气极攻心,竟然当堂指着董卓的鼻子,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荀大人不可。”
杨彪黄琬见状,心知不妙,荀爽的个性相来士可杀不可辱,若是真的不顾后果跟董卓对上,怕是要丢了老命。当即,二人一左一右拉住荀爽,并极力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胡来。李儒此时也站出来道;“丞相,荀爽大人已然年迈,不如让他告老还乡吧。”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都怒目而视李儒,觉得他这是落井下石,想要将他们这些大汉老臣排挤出政治中枢。然而,荀爽却是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儒,别人听不出李儒的言外之意,他荀爽身为荀氏八龙之首岂会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李儒的话,看似是在坑他,实际上却是在救他。以董卓的脾性,就凭他刚刚的行为,就足以让董卓杀他几百遍了,但李儒这么一说,无疑于是在劝董卓不要杀荀爽,并且给了董卓一个撒气的台阶。若李儒真要害荀爽,恐怕只须要一句轻飘飘的此人该杀,便能令董卓要了荀爽的小命。事情也果真如李儒计划的一般,董卓没有多想什么,就直接顺着李儒的提议,命令道;“荀爽以下犯上,念其年迈,故免死罪,着罢官回乡,永世不得录用!”
释然一笑,荀爽丝毫不在意什么虚名官位,他为的是大汉社稷,可惜如今董卓作乱,他就算有心杀贼,也是无力为之,今天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随即,荀爽转身拂袖而去,离去时,仰天大笑三声,尽显悲凉之意。“想我大汉数百载,一朝毁矣!”
杨彪和黄琬亲眼目睹着这一幕,也不禁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他们三人同朝为官多年,如今却是物是人非,绝望之下,二人旋即躬身一礼,对年幼的汉献帝道;“陛下,臣等二人,体弱气虚,难堪大任,故请辞回乡,望陛下恩准!”
龙椅上的献帝刘协眼眶不由一红,他虽年幼,但并不傻,谁是忠臣,谁是贼子,一目了然。但现在奸贼当道,竟是这些忠心于大汉的肱骨之臣一个接一个的离去,这让他年幼的心,悲痛不已。可偏偏无可奈何。董卓此时也恶狠狠的盯着献帝刘协,那凶狠的眼神,明显是在说,赶紧同意,否则我要你好看!碍于董卓的淫威,纵使刘协心有不甘也只好点头道;“既然两位爱卿身体不佳,那朕就准两位爱卿告老还乡吧。”
“多谢陛下体谅老臣二人!”
杨彪黄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隐隐打转的泪花。随后,二人结伴离开了朝堂,这么一来,所谓的大汉朝廷,就完完全全成了董卓的一言堂,再也不会有人与他唱反调了。接下来,关于迁都长安之事,几乎是董卓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个人再敢有反对的意见,很快就商定下来,并交由李儒负责执行。朝堂议事结束后,李儒拿着董卓的法令开始调兵遣将,紧锣密鼓的准备起迁都一事,原本平静的洛阳城,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无数严阵以待的甲士随处可见,他们将世世代代居住在洛阳的老百姓全部驱逐而出,命令他们共同迁往长安。这些百姓自然是不愿意离开自己居住了几辈子的家乡,很多人死活不走,想要耍无赖,可是他们低估了李儒的狠心。凡是拒不随军迁徙的,全部杀无赦,再杀了数百人后,这些百姓终于老实下来,不情愿的开始收拾行装。而在洛阳城中的百姓开始迁徙之时,那些皇室成员的日子也不好过,董卓手底下的军士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如同驱使猪狗一般,动不动就拳打脚踢,堂堂皇室贵胄,俨然成了畜生一类。就连贵为天子的刘协都只有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乘坐,反而董卓坐的是青车华盖,车骑千乘,气派无比。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因为迁都兹事体大,所需粮草钱粮众多,为了筹集到这些物资,董卓命令李儒带人挖掘皇室皇陵,盗取其中宝物,并且还大肆抢夺百姓手中本就不富裕的粮食钱财。同时,那些残暴的军士在押解百姓的途中,奸淫打骂,无恶不作,董卓甚至兴趣所至时,还会命人抓来天子嫔妃享乐。他们的恶行,可谓罄竹难书,弄得天怒人怨,百姓哀鸿遍野!洛阳城外十里处,李儒在一众甲士的簇拥护卫下遥望向洛阳皇宫的方向,半晌方才长出口气道;“时辰已到,点燃狼烟,焚烧宫室,不要给诸侯联军留下任何东西!”
“诺!”
立即就有军士应声领命,很快,狼烟升空,同一时间,洛阳城中,骤然火起,南北两宫,火势滔天,繁华长乐宫,一朝成焦土!“走吧!”
亲眼看见千古一都洛阳付之一炬后,李儒情绪不高的说了一句,旋即转身离去。而在另一处地方,贾诩遥望着洛阳方面燃起的熊熊烈火,忍不住苦笑开口,“文优啊文优,你还是选择了董卓。只是,焚烧洛阳,迁都长安虽是上上之计,却只针对董卓而已,你这么做,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吗?”
“或许,你早就不在意后路,昔日鸠酒毒死少帝时,你就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可惜,董卓并非英主,你看错了,也跟错了,希望你我二人,日后还有再见之日。”
言罢,贾诩的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密林当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而随着董卓迁都长安,洛阳的防务一下子成了虚设,诸侯联军长驱直入,乌程侯孙坚率先引兵杀至,可当他瞧见那淹没在漫天烈火中的洛阳都城后,只觉胸口一闷,硬生生的从战马上昏厥过去,倒下的一刻,只听他吼道。“快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