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
果如祖母所料,司马霍妍一曲弹毕,便有老臣前来进言,想必是刚刚东方衍的拍手称好,让他觉得应顺势添把火。“启禀圣上,圣上如今已二十,后宫却无一人,老臣觉得,司马小姐德才兼备,实是不二人选。”
“回皇上,老臣觉得也是。”
“臣也觉得皇上应到了扩充后宫之时。”
看这架势,这言下之意,司马霍妍不是皇后也能混个贵妃啊,可惜这美人了,东方衍就偷着乐吧。东方衍未曾置喙,乜着眼,品着酒,似乎下方物事与他无关。“近日传言祖母也有所听闻,星儿,万万不可入了后宫。”
祖母搭着我的手,面容严肃。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早已卷入这是非之中,祖母的担忧未免多余。我点了点头:“是。”
不管如何,我怎么可能嫁给东方衍。这只满腹算计的狐狸。突然,宣文殿灯火皆灭,四周黑影四起,只余刀光剑影乍现。“护驾——”御林军喊声四起,宣文殿顿时一片混乱。我拉过祖母,护着她周全,静观其变。除了师傅,世上再无一人知晓我会武会医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不可暴露自己。厮杀声响起,来得不止一两人,至少也有十余人。感知危险逐渐靠近,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一步,两步,三步……“小心!”
我正欲出手,手中银针已备好,却不料被人一个旋身,搂在怀中。鼻翼间充斥着松木的味道。不过片刻,宣文殿又灯火通明,我还被眼前的男子抱着,灯火晃眼,我未曾多想,便眯着眼挣开了。袖有青竹,手有折扇,眼神阴鸷,虽极力掩饰,也难盖一身戾气,让人很不舒服,想必这人就是因狠辣出名的睿亲王,顾玳了。我不疾不徐,理了理衣衫,缓缓道:“多谢睿亲王出手相救。”
顾玳笑了笑,并不奇怪我会得知他的身份,开了折扇,点头算是回礼,坐上主坐。“郡主可还好?”
东方衍冲我道,我回过身,面朝大殿:“幸得有睿亲王相助,长宁无事。”
他好似神色一松。我环顾四周,刺客有十六人,亡十人,活捉六人。刺杀皇帝,就该知道宫中戒备森严,可是刺客非但不是死士,而且武功平平,光是一人方才靠近我时,我便由此疑惑。“臣戒备不严,让圣上受惊了。”
东方衍身侧一众将士皆跪了下去。东方衍正了正色,道:“睿亲王护长宁郡主有功,赏黄金百两,司马将军疏于职守,降为右相,带刀侍奉于朕身侧,何时将功赎罪,便恢复职位,刺客全部押入大牢,严加审问。”
“是!臣等领命。”
“今夜众卿受惊,改日再叙家宴,散了吧。”
东方衍的声音似乎染上些许疲惫,不得不让我感叹,他真是演戏的好手,不去做戏子可惜了。“臣等告退。”
这些臣子,前一刻还劝东方衍纳司马霍妍为妃,后一刻逃得飞快,司马家被贬,还不知圣上何意,这些胆小怕事的臣子哟。我也告退,不知为何,一向贪睡的我今夜竟然不得而眠。我这郡主第一次参加除夕宴便出了这等事,外界不知会如何传,我姜家是否会受影响,一来二去,众人也不敢提司马霍妍一事,那小姐是否会记恨我。月上柳梢头,新的一年已经来了,左右婢女们都各自玩闹去了,我一个旋身,上了屋顶。“师傅……你怎么又在屋顶上。”
我一上来,便看到师傅喝着酒,对着天空发呆。“为师本想着帮蠢徒儿守岁,没想到蠢徒儿也没睡,那便一起守了吧。”
师傅有些醉了,说话的声音也轻飘飘的。我紧了紧大裘,屋顶上竟然这般冷,不用内力护体,还真受不了。师傅身侧还有一壶酒,我拿起便想喝。岂料被师傅打落。“还未长记性,上次醉酒一事。”
我尴尬一笑:“酒后失言,让师傅见笑了。”
师傅原本斜躺着,听我此言,起身坐正,直直望着我。望的我全身都要发麻了。才一笑:“徒儿醉酒,甚是可爱。”
我一挥拳,就知道师傅没个正形。“蠢徒,若你再如此没有戒心,为师可要担心坏了。”
“什么?”
“你纵然醉酒,却也不是无法感知外人靠近,东方衍能轻易带走你,还不反思。”
师傅敛了嬉笑神色,十分严肃。“东方衍武功高强,我未察觉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竟未想到这一点。“但愿如此。”
师傅眸光深邃,意味悠长。想起今晚之事,师傅既然在宫中等我,就不会不知。“今晚那些刺客,是东方衍的人吧。”
不是疑问,我心下已经肯定,只是为了转移一下话题。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师傅用了内力,阻绝了这洁白的雪花。我伸手向外,接过一片冰冷。“是,东方衍不愿此时纳妃,司马霍漾是他好兄弟,不过最近真来了一批刺客,未查到根源,便于行事,东方衍寻了个由头将司马霍漾放在身边。”
师傅难得的,耐下性子,徐徐向我解释。怪不得在纳妃的档口来了刺客,东方衍果然好算计,只是师傅向来不在意这些,怎的现在……为了我罢,有此师傅,何其有幸。心下感动间,嘴里多了一样东西,条件反射便要往外吐,却发现那是师傅塞的。药丸在嘴中化开,细细品了下:“枳实,山楂……”皆是消食,开胃的药材。“看你近日饮食不均,作息紊乱,便知你会积食。”
明明那么在意,却装作一副毫不关心我的样子,师傅真的是别扭的要死呢。我挽过师傅的手,靠在师傅的肩上,嘻嘻笑道:“多谢师傅了。”
师傅嫌弃的瞥了我一眼,倒也没把我推开。我有了睡意,只是朦胧之间,师傅好像问我。“你未曾察觉东方衍带你离开,东方衍又不愿纳妃,你可曾想过,你心下其实未曾对他有过戒心,东方衍实则心怀不轨。”
迷迷糊糊间,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只记得师傅那一句:“无论你怎样抉择,都是师的蠢徒,师护你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