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可以自卫反击。空释与之背对背，面具下的表情让人读不出是怎么样的意味。忽然，不远处显出两道碧色的芒，如同幽灵鬼窟的双眼。神乐咬了咬牙，手臂抬起，柔荑掌心毫无预兆便跳起一团火焰，下一秒就化作离弦之箭，攻击出去。“别！是本尊！”

小狐狸独特的童声，雪白的身躯，黑夜中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亮。慕容神乐恩了一声，并不好奇为什么小狐狸为什么出现在这儿。而是继续机警着前方和四周。“你们看！”

不用小狐狸说，神乐和空释也罢看到了。那不是由依托燃料燃烧的火，是一颗颗足有牛眼大小的夜明珠。借着白色的光芒，神乐看清楚此地，这个是个甬道，宽约三米，墙面是有砂岩砌成，上面刻着浮雕，砖着铭文。而明珠笔直排列在两旁，似乎是指引前去的方向。“要不要，进去看看！”

“既然是，有意指引，又怎能逃得掉呢！”

“我就知道你是绝不会认输退缩的！”

神乐勾了勾唇，撇了一眼身后那人，幽幽道：“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也可以选择在原地等我！我是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呵！没看到想看的风景，半途而废那是懦夫才干的事情！女人，不要小看男人的执着。”

说罢，竟然大步朝前走去了，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心意，更深层意义上来说，他作为探路者，用自己的身体为慕容神乐设置了一道堡垒。小狐狸看着他们这一对，既优心、又闹心。摇摇头，跟随在右。路是笔直的，最最前面是一座弯形的拱门，镶嵌着宝石，两只翔凤起舞，看起来庄重的很。“只要推开这扇门，藏着的真相，应该会大白吧！”

神乐盯着，脸上从容不迫的。“说起来很难置信，但是，的确好像是冥冥中的宿命！”

“唰”金光就像一个杯子装不出使了劲往外溢出来，那一刻，神乐的只觉得眼睛好像失明了似得，只晃进来一道光。她拿手遮住光，隔了好久适应了那亮光后，才睁开眼。这地板是透明的冰，冰层下的水流也能看得清楚。墙壁上皆是水晶，只要一点点光芒便可将整个墓葬照得通亮。链接天地的是十二方水晶柱，上面纹着飞凤的花纹，也镶嵌着宝石。再抬头看头顶，哪里是黑压压的，而是绚光还有斑斑点点的光泽，犹如星光一样。只看这些哪里会让人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座墓葬。然而，下一刻神乐的心就像沉入了谷底，狂跳了几下。她眼巴巴的望着前方，瞳孔凝聚成为针芒大小。“她！”

好大的巨人，足有十丈高。她有一双极其魅惑而且温柔的眼睛，青丝完成了飞天髻插着飞凤流苏金步摇，头戴着百花引蝶的红珊瑚珠发簪，耳配流苏璎珞耳环。一袭明黄色与姿色相间的束腰长裙，华丽的衣摆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躯。肌肤胜雪，美若云黛，樱桃小口不点而朱，举手投足都戴着极致的妩媚。然而，她那极美的眼眸下，有一颗蓝色的泪痣。她正垂着头，目光直直瞧着自己，似乎很是温柔。可是神乐只能感觉到一股彻心彻骨的寒意，为什么她的脸她的一切，居然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她是慕容神乐？”

开口问罢了，神乐才意识到自己所问的是多么荒唐的一个问题。如果，连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还有谁能肯定的了。空释并不言语，眼眸不禁在神乐的眼睛里细细打量了一眼，唇瓣颤抖了一下，深邃的瞳子酝酿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寒气。旋即，眉头一扬，道：“虽然，她跟你一样！可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你，冒牌货还是算了吧！”

他将她的手紧紧的牵住，目光也不禁投在那人，那倾城绝代的女人！然而，那女子的容颜似乎是变了，变得邪佞而且狰狞。“璇玑冰墓！”

小狐狸呲着牙，碧色的眼珠子泛着幽光。“传说中独一无二的璇玑冰墓，真没想到会藏在这里。那幽灵，怎么会和你的一模一样呢！”

“璇玑冰墓？”

神乐的第一次听说，就连《九州文治志》上也未曾听说过只字片语。“璇玑冰墓向来是保存活体的，这明明就是相思体的游魂而已！”

小狐狸慢慢的靠过来，一下子飞跃上来，立在神乐的肩头上，滴溜溜的眼珠子发出阵阵的幽光。神乐不禁眯着眼睛，细看每一处，还没等回神。只听得“啪”一声巨响，自己的腰身被抱着，已经飞出了几十米开外，空释抱着他，眼神格外的冷。小狐狸虽然是身躯小，但是，灵活多变。神乐咬着唇，嗤了一下。心道：又是该战斗了。“无雪，你照看她，拿命来！”

神乐面色一寒，一把抓住空释的衣衫，急声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面色一滞，忽然是笑了，尽管隔绝了金色的面具依旧是笑得那么明显，道：“我的小神乐我是一直很清楚的，但是，我梦想着我们两个都活下来！如果你非要那么做，我是阻挡不了的，但，我的梦想有可能不会实现。我不想结果，是那样的……”神乐咬着唇，眼中不禁荡漾着一层波光，鼻头酸酸的。“别啰嗦了，这幽灵是斗宗级别的天级，你不是对手，只会给他拖后腿的！”

“斗宗天级……”那是什么概念，神乐的脸色惨白无比，额头冒着大串的冷汗。眼珠子不禁锁着恐惧而且期待的光辉。她的手抓的更紧，下唇被贝齿痛痛的咬住。“没事的，等我回来！”

他一把拥住他，轻轻的一个吻。清风一阵，神乐眨眨眼，眼前的那略带淘气实则腹黑的男人已经离开了，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而且魅惑的背影，那雪白色的衣袍猎猎的舞动，站在空中犹如战神一般。然而，她不得不心慌，斗宗天级的对手在那里……没有了依靠，神乐的身子正在飞速的往下掉，那柔软的青丝在眼前就像摇曳的蒲草一样，有着坚韧的生命力。“唰”背上一软，竟然是落在一个雪白的毯子上。“女人，放心！他是不会有事的。”

小狐狸独有的清澈童声。不禁的，流经一阵暖流，神乐觉得那话甚是好听，比以往任何的曲子都要好听。而且，也不是被什么毛毯接住，而是一个庞大的兽躯。“小狐狸？”

“本座有名字的，你可以无唤本座无雪大人！”

它气急败坏的说着。相比那小布丁点的小身躯，现在的它可以说是庞然大物了，身高足有一丈高，体长三丈，雪白柔软的鬃毛，长长的尾巴，额头处印着一处“火”型的标记，甚是霸气。而那边，空释和那女幽灵正战斗着，因为有他设置的结界，所以基本上根本伤不到分毫。然而，那战斗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那幽灵玉手撑起，双手间凝聚着薄薄的雾气，是冰蓝色的，冰属性的斗气。因为光晕过眩，神乐并不能太过清楚的看到每一招式，只听得轰隆巨响，周围统统炸开，碎石如剑雨一样。然而，紧接着似乎是一道怒冲向四周的气力冲飞，然后被水晶反弹，凝聚一处，在玉手之下凝结成一个光球。那喷射出的光泽和气浪，茫茫汹涌，碧蓝解天。轰响连震，仿佛是破空纵横。空释抿着唇，幻化着妖气，英勇无比，气势不凡。“无雪，你带她走！”

空释的声音。空释的厉害，神乐清楚，可是面对着这女幽灵，似乎是怎么也占不得优势的样子。“走，本座也想走，是走不了了，入口已经被封住了。”

小狐狸的灵犀很强烈。“要走，我们一起走！”

神乐冷冷说道。“现在谁想走都不能。知道璇玑冰墓是什么？璇玑本是天上的一颗巨大晶石，真元仙祖曾闭关于璇玑石中闭关修炼。璇玑石此石在上古时期曾因真元仙族羽登化境而从天下陨落，实在不知是跌倒了这里，又被什么人做成了璇玑冰墓，关押着这么一个怪物。”

“你且说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璇玑石是有灵性的，这里是把璇玑石掏空了。若要出去才，除非破除璇玑关的罩门。”

“罩门在哪？”

“罩门一定在这里面，至于在哪，这本尊可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啪”一道瑞光击打过来，小狐狸灵敏飞快的躲过，要不然险些丧命。“你这家伙，能不能把这个幽灵看牢些！”

小狐狸不满的咆哮道。然而，神乐的脸色却是白的不能再白了，这么冰冷的环境下额头上竟也溢出汗水来。拔出了那锋利的匕首，目光逼视着那绝色妖娆的女斗宗，道：“我要去找到罩门！”

“你疯了！”

“我没疯！”

她嘶声吼道，冰冷绝毅的目光盯着那背影。沉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绝美的笑容。道：“你不肯帮我，没关系，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说罢，纵身一跃跳下去，那雪白的身躯如一道电芒。“刺啦”爆裂声，神乐飞身一刺，一毫、一寸！神乐呲着牙狂声一吼，将重心点全部汇集在匕首的锋芒之上。爆裂声，应景而生。结界破裂，那囚禁的煞气好像是凤印许久的恶魔找到了豁口，拼命的往外挤，似乎是要撕裂神乐的身躯一样。然而，她就是那这样站立着，娇柔的身躯如一尊神。那绝美的面庞，是一双锐志而坚决的眼睛。空释看到她来，眼色既是担忧又是欣喜。可是他，却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瞧她一眼，冷声道：“无雪！”

小狐狸抖抖尾巴，眼神甚是悠远，道：“是这个女人非要来的！”

“带她走！”

神乐抿着唇，眼神很是坚决，却是一边拼杀进去，那周身都燃气了金色的火焰，幽幽的冷言冷语传了过来。“固然活着又能怎样？固然不能实现愿望怎样？比起让我在这边安安稳稳等着消息，我慕容神乐还是愿意并肩而立，哪怕是一起卖命、一起战斗、一起流血！对于我所在意的人，我想要的，不是有了糖果一起分享，而是有了痛苦一起承担！”

他的手顿了一下，心跳恍然满了一排。正是这个档息，迎面一道劲风便掀了过来！“刺啦”神乐飞身在前，赫然一把炎之巨链劈开了斗气。然而，那斗气并不是劈开就完事的，横冲直撞的斗气像爆炸开无数颗炸弹，冲击波震击着五脏六腑。“女人！”

她咬着唇，愣是连连闷哼一声都没有。她直直盯着那鬼魂，脚步慢慢移到空释的前面，用身躯为他遮挡住。那一刻，空释的眼睛里不知是什么色彩，只是觉得她的背影像移了那苍松那百合，摇曳着晃动着，不屈不饶。他抚着胸口，身躯笔直。道：“你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好女人！我相信你说的话。”

“那还多说些什么！”

“可是这样，我还是不能留下你！”

“你！”

说着气浪登时变冷，随着她的手臂竟然是落下一只庞然大物，是由并凝结的一只长尾鳞甲的长着双翅的怪物，吐舌咆哮吐出的皆是冰锥。说时迟，那时快，这幽灵攻势惊人，顷刻间道道冰刺便降落下来。这时候躲无可躲，神乐怒嚎一声，撑了撑指腹，那还没有愈合的伤口涌出了血。神乐眉头一皱，只见眨眼火焰由血红色幻化为金黄色，仿佛燃烧的太阳。“啊……”她怒冲而去，脚下生风，左旋身躲过那怪物横扫的锥尾，地上一个深约一丈的大坑出自她的杰作。炎之巨廉积蓄力道，只听得“轰隆”一声，火焰滔天似乎要焚尽一切的。就是那样，神乐呐吼着，抬举着双臂将全身的力气压伤，重重的、重重的劈去！“噼……噼哧！”

一片冰鳞甲碎开，还未跌落在地上便升腾成为一袅气息。“呼……呼……呼……”她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然而，此时此刻皆是空释一个人在战斗，由他抵挡住了全部的斗气攻击。“你听到了没有我让你走啊！”

然而，他越是这样，越是坚定神乐的心，留下是一定要的。“无雪！”

白芒一闪，空释挡着前面的罩门！“不必！”

神乐怒吼一声，火光一闪。小狐狸只觉得不对，刚靠近来便闪开了，原因是她的身边起了熊熊的火焰。反而，她又厮杀进去。“我慕容神乐也不需要保护！”

神乐呲着牙，杀红了眼。空释面色一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就是不能安安分分的或者的人！而你，凭什么又要指挥我留下或者离开呢？”

“我，凭什么？”

空释的表情透着一股股邪气！他咽下一口气，劈出的一掌掌风忽然毒辣起来，那女幽灵受了一掌，灵体颤悠悠的涣散了一下。“你说我凭什么！”

神乐有一分慌疑，然而，电光一闪。手臂竟是不能动弹了，被一只手牢牢地禁锢住。“你干什啊！”

神乐怒嚎，明明这斗宗级别的幽灵还在的攻击的。“你告诉我，你方才说的都是胡话！”

“胡话？我看你现在才是在说胡话！”

说着，那怪物忽然呲起了獠牙羽翼化为飞刺，这若是被扎下去定要成为蜂窝不可。神乐还想推开他，让其避开危险。然而，他的手牢牢地，不依不饶见其要挣脱竟是一把将其带入了怀中。“你，必须回答我！”

“你先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我不怕死！你，很怕死么？”

“我怕不怕死与你何干！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连你自己的管不好，还来插手我的事。”

“我管你，我凭什么管你！呵呵，说的真无情。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对我动心那么一点点的，原来也不过是你利用我的！”

“那又怎样，你先放开！”

她对峙着，形势根本容不得她思索半分。“你若怕死，我便放开让你逃命去！”

那英凛的眼睛飘过一层悲凉。“是！我怕死！”

她倾尽力气狂吼，只要这样他便能松开了吧，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躲过。“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呵呵！”

他松开了她，那桎梏的力道松开，他狂吼一声，像一只怒极的战神，那浑厚的内力将其震飞数米。“不……”蓝光落下，姹紫嫣红的闪烁，晃得人晕眩。神乐只觉得心口嘭隆嘭隆就像一座山顷碎，碎成了粉末。“嘭”那犹如山崩地裂的骇动，来势极快，仿佛是炎魔出山，气拔山河在，整个山都在颤抖。刹那间的绚光，神乐木木的愣在那，弥漫的白烟，眼睛却是再也看的不清楚了。待一刹过去，拂面而来的是冰冰凉的凉风和冰屑，神乐睁开眼，睫毛上有些事湿润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站起身，目光在那白芒中寻找一个影子。“空……释……”她抿着唇，可是抑制不住声音和心跳的颤抖。“你在哪？”

“沙沙沙！他没死！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无雪小狐狸的声音幽幽响起，已经恢复了往日娇小玲珑的身子。滴溜溜的眼睛也卸下了防备和敌对。对的，他不会死的，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终于，那个人的背影，那雪白挺拔的背影，还在。而那有斗宗天级的幽灵连一缕烟都没了，被打败了……她松了一口气，抬起手却不知如何开口。而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真可惜，我这种自作多情的男人还是死不了！”

心，猛然刺痛。她咬住下唇抬头相望，那眼神是那般的陌生，那般的凉薄，记忆中搜罗不到那个简单而腹黑的空释。他走过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道：“你是不是很失望！不，你是不会失望的啊，因为啊你还要利用我走出魔灵，不然，你怎么肯呢！”

他嗤鼻一笑，却不知是在笑什么。他怎么能这么想？可是，神乐根本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就当是你看的清楚了！但是你，还是不能违约！”

“慕容神乐你说的对，你是聪明到不需要任何依靠的，因为，你只需要利用罢了！利用的人又有什么好牵挂好纠缠的呢！我这个人说过的话一向算话，就算这样吧！我还是会将说过的一切付诸实现，你不就是想尽快出魔灵森林么！我会满足你的！”

说罢，他已转身。不知为何，神乐觉得心中很冷、也很苦。“那你说会一直等我会不会、会不会去实现它？”

“我一直是很想的，但是，现在，我现在迟疑了，不想再去想……被爱的人，永远不会动爱你那个人付出的苦，我也不会怪你，本身这边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我想通了，亦或者心还是会想你，那便继续等下去。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都不是问题，只要是那样……”“呵！原来……”你也是迟疑了啊！她咬着下唇，脸色格外的难看。周身那细碎的伤口却比不得闷沉的心口那阵阵的抽痛。她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懂了……我都懂了……”暗暗吸了一口气，她将一切悲伤和心事打包。地狱狂神，是不能有感情的，那些都是多余的东西，而且终会毁灭自己，也会毁灭别人！跟随在后面往前走了不远，约是正中央。小狐狸感觉二人的气氛不对，忙在前头，生怕那魔头哪根筋不对又来恰怒于它。“打开这个罩门就是本尊来吧！”

至于，那女斗宗是怎么被打败的，神乐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那只是一刹，但是，心里也绝对明白是空释的绝对实力。只是，开始的时候看起来明明是对等的。正神游的着，小狐狸祭出妖力逼迫罩门显形。冰冠由虚到实，真真切切的显出来。冰冠晶莹剔透，冒着寒烟，里面朵朵白色的蔷薇花还娇颜的开着，保持着最美的时候。但是，却没有本该有的尸体。“怎么没有？”

“尸体应该是被盗走了！”

无雪小狐狸说着，目光透出忌惮的光泽。这么看来，能盗走尸体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实力一定是不可估量的。“不说这个了！现在，只要打开这个罩门便可出去了！”

“要怎么打开？”

一言既出，空释的表情更是难看。然而，他沉默抿着唇却是淡淡的温柔的笑了，那勾起的嘴角像把刀刺在心口上。他往前一步，紧紧的拥著她一起跳入了冰棺。下一秒，曜日夺目的金光比那来势汹汹的寒潮还要猛烈，比起那星光还要璀璨。萧风大作，撩动起猎猎衣袂如。空释抿着唇，那神情一如一去不回的壮士，竟是那样的毅然决然。又像入世的谪仙，带着最倾心的温柔。“你的答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坚强的桀骜的，是我没有本事让你死心塌地于我。也不管怎么样吧！总之，我还是要对你说那句话，一切还有我在！”

慕容神乐怔怔的望着他，指间触及那温润的嘴角，含着盈盈的笑。明明是微笑，明明就是，可是神乐的心竟然有一股刺痛，像一根隐刺。“不用这样。”

他拨开了她的手，淡淡的笑了笑。然而那笑，竟将她烧的体无完肤。“其实，不该！”

“不！”

唇上压下一指。做出“嘘”的手势，空释又道：“你是什么都不必的说的！我明白！别怕，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得……”凉凉而清淡的语气就像佛陀的梵唱，眼睛晕眩，是他紧紧将她拢在怀中！耳边一声长啸，长宕绵长的嘶吼！金色的炎煌四周爆裂，他用运行浩荡真气一拳劈下刺入冰棺，爆裂的灵力炸开一个大窟窿！于是，他们跌入未知的冰湖……掌心和嘴角的血稀释成浅浅的粉色，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和静谧，可，谁知道那其中的痛楚呢？空释抱着她，将樱红的唇附上她的，将真气和空气渡过去。暗涌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头发如绢丝一样，挣开舒服恣意的摇摆。神乐看到空释弯着眼眸，眼波温柔。那一刻，不仅仅是温暖也是刺痛，更是海角天涯，沧海桑田。“咕嘟……咕嘟……”一大串的气泡。空释捏捏她的脸，龛动着唇，一串一串的气泡接连不断的往上窜。尽管听不清一个字，她却知道她要说的话。他说：“女人，以后不可任性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或是，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忘记你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痛了，可以尝试念着我的名字，迷路，也可以念我的名字，若是有一天你觉得未来的路太孤单了，也可以念我的名字！我这个人，就是时时刻刻为你准备的……”眼睛湿了，在水中，是泪。从没有这样一种温柔到致痛，温热的快要被灼烧化灰，锥心之痛，痛到了无法呼吸！慕容神乐睁着眼睛，湿漉漉的，手指亦是冰凉。原来，这世界除了澈，还会有人可以真心这般带她的。他们只道，慕容神乐是那种别人一针，还人一剑者，却不知不顾一切、不顾一切的想他游去！“你这个男人！”

（“轰隆！轰隆！轰隆！”

）神乐顿觉得血气喷涌，身子就像被巨石挤压着。然而，还不等挣扎看出是什么情形。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墓葬和池底同时爆发，掀起滔天的巨浪，豪华的墓葬如腐朽的渡轮被掩埋，两座山夹击的山坳处形成赤则汪洋，以前的种种瞬间被夷为平地。凌晨四更，星晴，星河闪耀着独特的色彩！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着远处的山峦和树林，除了潺潺的水声，还有永不停歇的啾啾虫鸣。碎石滩上静坐着一位英洌无比的男子，一袭白色的对襟狐长袍，青丝用玉冠竖起，几缕青丝不羁的摇晃。如神、亦如魔一般的英俊男子！怀中搂着一位衣着劲装的女子，唇红齿白，虽不及倾国倾城，但安谧青春亦如百合水仙。修长的手轻轻滑弄在女子的脸颊，幽幽道：“我想，我已经等不到你的答案了。”

沉默了一片刻，又道：“但是，下一次，我一定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心意！”

“主上，此乃非常时刻，拖延不得呀，再不去只怕来不及了。”

如果不是这一声唤，没人会注意到这般美好男才女貌的画境内，还有一个鬼魅的身影存在。全身着墨色劲装，蒙着面，腰间别着三把长度不均等的匕首。露出的双眼，那简直就是最锋利的刀锋。男子抿着唇，仍不为所动。只是眼角瞥去的那抹光泽，吓人的很。“一切皆在吾之掌握，退下吧！”

清尘一闪，来人已经消失。空释望了望天，东方鱼肚白，黑白相间。眸光温柔落下，拨开黏在眉梢的头发，语带微笑和几分无奈，道：“真是很不甘啊！但是，女人，我等你，不见不散！”

凉凉的风吹来，淙淙的流水声。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缩成一团，寻了个更暖和更舒服的姿势。“别让我等太久……”说罢，垂身一吻轻轻落在光洁的额头上，煞时闪起一道耀目的金光。疼，头好像格外的疼！胸口亦是觉得堵得慌，像沉船大海似得。咳了几下，神乐睁开眼睛，此时正是日夜交替之时倒不觉得眼睛会被突然晃得刺痛，只是，风吹拂面有几分阴冷。慌着站起身，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重叠的山峦和森林已经是很远之外的风景。“已经，走出了魔灵森林……”情不自觉就将所想道了出来。想想这一夜所经历的，仍旧会觉得心情难平。“空释……”她想起了这个人，一股酸楚的味蕾呛上鼻头。她的手扣成了拳头，印象中他的每一句话都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她不禁挺直了身躯，对着风吹去的地方，四声呐喊。那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空释……”“空释……”“空释……空释……空释……”山谷乐此不彼追随着她的呐喊，就像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然而，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你说，痛了，可以尝试念着你的名字，迷路，也可以念你的名字；若是有一天，我觉得未来的路太孤单了，也可以念出你的名字！乃至，你这个人，就是时时刻刻为我准备的……可是，当我想清楚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你却没有在我的身边？”

风轻轻的吹着，那单薄的身躯映着东方透出的阳光，透出几分萧瑟。她凝望着东方，亦凝望着信仰。目色冷淩而且坚决，道：“我不相信这是结束！我会找到你，将我们的约定划伤完美的！”

“那是什么！”

远隔千山的偏北方一隅竟然卷起滚滚的狼烟，像奔腾的乌云。没过半盏茶的时间，更偏北又飘起一团。“烽火，狼烟。一定是出大事了！”

神乐咬了咬唇，敛着眉头。虽然尚不知这里是不是靠近宿州，但是，绝对是靠近两军交战的地方。“慕嫣和庄嬷嬷都在宿州，现在怠慢不得！”

脸上的愁容未曾消散，她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苦楚。“空释，空虚如梦，释心如烟，我希望你不是那样的一个人！”

说罢，她咬着唇朝着狼烟肆虐的地方奔袭而去，脚下如风，丝毫怠慢不得。没前进多远，便看到大批避难的男女老少，大多皮肤粗糙些，面色发黄。他们大都朝着一条路走，说是要往宿州去。宿州嘉州毗邻，嘉州早已被攻下，但是宿州尚存。听说，这次镇关的将领是凌天霸虎，凌飞扬！所以，楚军尽管有精兵强将但是也不敢妄然出击。赶到宿州的时候，正是快夜幕。绵亘千里的城门，在风沙中屹立不倒，就像一个巨人。城墙上漂展着旌旗，火红的丝线绢绣出“凌”字，没错，镇守宿州的正是凌飞扬。然而，城外那成千上万的难民成为怨声载道，全全被隔绝在城门外。千里迢迢为活命而来，却发现原本是以为的天堂而是地狱，怨声载道，悲戚连连。人群间飘散着腐臭，不少人死去，有的是饿死，有的因为受到伤痛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死去。“娘！我饿！我饿呀！”

“诶什么额，不准饿！”

“可是宝儿，真的饿啊！呜呜……”一堆火，靠着墙角，围坐着五个人。三个不大的孩子，一个年纪不过三十岁的妇女，怀中还抱着刚满月的婴儿。妇人呵斥着其中最小的男童，但是，声色颤抖，既不舍又觉得心痛。“娘，宝儿已经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宝儿也想一直饱饱的，可是没办法啊！娘！”

“是啊，三天都没吃东西了！”

夫人淡淡的说，仿佛后知后觉。她啜了一口起，凝望着那三个眼睛明亮，身材娇小的孩子。问道：“大宝儿呢！饿不饿！丑丫儿呢？饿不！”

“饿！娘我额！”

三个孩子齐声道，名唤丑丫的小丫头已经压不住委屈哭了出来。泪水冲刷掉脸上的脏污，露出雪白凝脂般的脸蛋。夫人顿觉得心中刺痛，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她咬了咬牙，挨个抚摸着三个孩子的头。柔声道：“其实啊，娘是有东西给你们吃的！你们还要长大，还要成为男子汉、大姑娘！”

“娘，东西在哪，给我们分出来吧！”

丑丫揉弄着眼睛，哽咽着说道，眼睛却泛着光亮。夫人勾了勾唇，将脑袋垂下，又道：“是娘啊，藏起来了，想着见到你们父亲再拿出来！现在，只怕是等不及了。娘，这就去给你们取来……”她站起身，那单薄的身躯和凌乱的头发划不破眼角浓浓的悲情，仿佛轻轻的一阵风就能将扯成碎片。这妇人，分明就是在说慌！她该不会……该不会是要丢了孩子逃命去吧！脑中轰炸，神乐拧着眉，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不自觉就跟随在妇人的后面，也下了一个决定，如果，她逃走了，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掉。那三个孩子的命运，不应该为此而蒙上阴影……妇人走了很远，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是不是有娃跟了上来。神乐反侦察能力很强，自然必会被发现。这是一出小丛林，停下！她紧紧抱起怀中的婴儿，一边哭一边说着什么。最后，将那婴儿亦放在了地上！隆重的，磕了一个头！神乐心中更是怒火难平，难不成，她也要把最小的抛弃了，独自活命去！这世间怎么有此等狠心的父母！她站起身，不！应该是说仍是跪着的，地上的婴儿嚎啕大哭着，可是在这哀嚎遍野的荒寂，只能被埋没！突然，妇人颤栗着捧起旁边一块尖角的石头，石头慢慢的抬高、抬高，照着婴儿的面门！“不好！”

神乐正要出手，却见她将石头丢了去，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孩子，揉着她的眉眼，簌簌的落泪。“四娃子……四娃子……”“四娃子，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娘也是没有办法！娘没本事，也等不到你们的爹爹了，大宝儿、丑丫、小宝儿已经三天都没吃东西了，娘是实在没有办法把你和你的哥哥妹妹养活啊！下一辈子，你就投个好命家的，做员外家的小姐少爷。下辈子，娘给你做牛做马也会赎罪的……”她咬着唇，颤栗的双手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重新举起那块石头，石头被举得好高。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嘤鸣，同时飞出一道电光！襁褓已经濡湿，是被鲜血浸透，红白相间流淌着脑浆和血脂，一直眼睛已经整体凹陷下去，眼珠子都爆掉了。妇人怔怔的，身心俱碎空虚，却再也坚忍不住一下子软到了地上，抽噎流泪嚎啕悲呼一声“四娃子”！见惯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神乐此时此刻身体已经被一股冰彻刺骨的寒气侵袭着，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那么呆呆的立在那！人道说虎毒不食子，这妇人竟然是生生杀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妇人抽噎着，也不顾多么的血腥和惊悚，而是将襁褓解开，拔下头上唯一的银簪子在婴儿柔嫩的皮肤上划着。肠子、心脏、费和五脏全部掏出来埋进了土中，用小石块堆了个槽算是埋葬……神乐看得不清楚，那妇人的表情是怎样的？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做这些残忍的事情？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冰冻住了，越想越发的冷！倏然，妇人站起来，撕下了分割的肉快包在一个布袋里，捧着那布袋往回走去。究竟是要做什么？她！妇人迈着步子照着原来的路线返回，脚步悲悲怆怆的。那三个饥肠辘辘的孩子正眼巴巴的等着，遥遥看见娘亲回来，一个个跑过去迎接过去。只是，看到妇人那枯槁泪痕的双眼，心生愧疚。道：“娘，您哭了……”“娘，吃的东西，您真的找来了么！就算没有，也没事的，挨肚子饿也不算什么！只要娘亲不哭就好了！”

名唤丑丫的小姑娘伸出小手将其的眼泪擦去。妇人压抑的哭声，顷刻释放，抽噎着眼泪如奔腾的泉涌。一边还说道：“没事的！娘不哭，是娘看到你们心里太高兴了！”

她抹去泪水，一把将三个孩子拥到了怀中。“走吧！咱们过去！”

三个孩子围坐在一团，并不清楚是究竟发生了什么。神乐越是鄙弃，同时也愈是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了。三个孩子虽然都不说了，但是，每个却是无比的期望着有丁点儿的食物来填饱肚子。妇人将布放下，取出三块鲜血淋漓的肉块，头始终是低着的。颤栗的手将肉块穿进木头上，然后添加了几块石头做架子。“喏！这是娘，是娘娘给你们找来了肉，是鲜香的……新鲜的兔……兔子肉！”

她咬着唇，话已经说不出来。“是兔子肉啊！那一定很好吃呢！娘亲你真棒！”

名唤丑丫的女孩说着。“是啊！会……很好吃呢！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她咬着唇，再不能说出一句话，抱住头蜷在双膝间。火苗扑腾的跳跃着，肉块上滴出来的血滴发出“呲呲”的声音，让人看了就心里猫悚悚的。三个孩子见了这幅情形，谁心里都不是很好受。片刻，妇人将头抬起来，裙裾上已经被泪痕沾湿了。也不再说一句话，就算是火光也照不进目中一丝温柔。翻烤，直至肉呈金黄，飘出了香味。三个孩子每人一块，吃的大快朵颐。“娘亲，这肚子肉真的是很好吃啊！香香的，很嫩！”

“那就多吃点……”她抚着大宝的额头，却不知为何有泪悄然从眼角划出。“恩！要吃的壮壮的，以后就能保护弟弟妹妹和娘亲了！”

“好啊！娘亲等着，等着你们呢一个个长大，然后，再去……赎罪！”

最后两个字只是回荡在耳畔，成为心中最痛的余音。“你没做错什么！”

神乐冷冷开口道！径直走过来，居高临下瞧着那妇人。妇人面色顿时惨白，额头爬满了冷汗，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却伸出双臂将三个孩子挡在身后，因为，这人看起来不善。“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的不错！虽然残忍，但你的选择选择是正确的！”

神乐幽幽说着。妇人的脸色顿时冻住了，不仅惨白，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你……你……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