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来啦！”

林柒眼睛晶亮晶亮的。她努力站起身，抱着巨大的东西，努力迈开步子把它挪到阿紫打算生火的地方。等搬完这一个又去弄下一个。白捡见她掰的艰难，也飘上去帮忙。过了好久，众人休息够了，准备要走。林子墨去推已经睡着的林思柔。“你们都休息好了呀？可以吃饭咯。”

小团子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去看。她已经摘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摆在火堆前。架子是木制的，横在火堆上面有一段距离。架子上放着很多光洁整齐的青白物。小团子坐在一边，还在吭哧吭哧的包外面那层壳：“五哥，这是毛笋哦，很好吃的。”

林宏泽愣了下：“笋？”

笋是见过的，也吃过，但这种确实很陌生。“柒柒怎么知道？”

小团子把包好的一个交给阿紫：“柒柒之前吃过呀。”

有一回有个下人叔叔从外面弄了很多来，偷偷藏在自己住的地方，告诉自己饿的时候就拿一个来吃。那半个月柒柒一直都没有饿肚子呢。阿紫接过包好的笋，用刀将其横劈几段，依次放在架子上烤。笋散发出清甜的香味。柳晏猛地睁开眼坐起来：“这味道好香啊！”

之前没闻到过这种香气，虽然是有些奇怪的味儿，但感觉确实可以吃的样子！他迫不及待伸手去拿。“等一下，还没有熟呢。”

小团子赶紧打断他：“而且很热，会烫到手手的。”

她找了一个两面焦黄的，用两根木棍当做筷子递给柳晏：“柳晏哥哥，吃这个。”

柳晏先夹了一块，赶忙吹了吹要往嘴里放。那三兄弟都盯着他，等着他给个评价。柳晏吹了好几口，等温一点了赶紧塞嘴里一口咬下去，整个人愣住。小团子晶亮着眼：“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呀？”

柳晏看看那边三人，整张脸都绷紧，纠结的眉毛都快皱起来：“挺……挺好的。”

有种像是莲子烤的半生不熟的感觉，一点滋味都没有不说，而且吃多了还有点嘴麻。行吧，反正感觉能吃，但也就那样。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也都拿了筷子夹了熟的老吃，等入口之后表情都各异起来。嗯……比饿肚子强点。林宏泽看了眼那边还在剥笋的小团子，夹了一块吹凉了递到她嘴边：“柒柒也吃一点吧。”

接下来还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不能完全空着肚子。再往前走，有没有这些还不一定呢。小团子欢欢喜喜的张开嘴，咬下笋块，晃悠着小身子美的很，好像吃了零食一样完全不嫌弃。柳宴吃了两口终于吃不下去，无奈的看着她：“我说柒柒啊，这种东西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平时你在家就吃这个？”

小团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努力剥笋：“不是呀，笋笋很难得哒，如果有的话得存起来慢慢吃。”

这话让那边三兄弟脸色顿时变了。林宏泽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攥紧拳。柒柒为何会认识毛笋，为何知道如何食用毛笋，自己大概已经猜到了。柳宴没注意到那三人的反应，继续好奇：“那你平时吃啥？”

小团子鼓着腮帮子嚼啊嚼：“吃草吖，院子里有好多。”

林仲雷身子猛地一僵。他是去过小家伙住的那个院子的，那里确实杂草丛生。他下意识看了林子墨一眼。林子墨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也没有再吃东西。林宏泽更是猩红了眼。“哈哈哈哈哈……”柳宴捂着肚子乐的直不起腰：“小丫头你糊弄谁呢，羊才吃草呢。”

小团子气呼呼的撅起小嘴：“柒柒才没骗人呢。”

柳晏扬眉逗她：“那你倒说说你怎么吃？”

林柒歪着头想了一下：“刚开始的时候饿极了就抓起来直接吃，不过吃完会肚肚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继续道：“后来柒柒就学聪明啦，可以烤熟了吃，就这样的架子架起来烤。”

她顿了顿，又看向阿紫：“不过柒柒的架子做得不如阿紫姐姐的好看。”

阿紫向来冷漠的脸上浮现一抹心疼，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尊上。夜冥殇坐于木桩上，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全身散发着一股煞气。“还有哦，如果下雨院子里会长蘑菇哒，但是木头上的蘑菇千万不能吃哦，有毒的。”

小团子努力的传授知识。“蘑菇也可以烤，还可以挖个洞，这样子盖上草。”

她两只小手拼命在地上模拟做法：“熟了就可以吃啦。”

“还有还有……”她兴奋的讲述着怎样去弄熟那些野草和蘑菇。周围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白捡也不再在周围飘，慢慢落在小团子身边，满眼心疼。小家伙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生活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柳晏也察觉出不对劲，听不下去：“行了你别说了。”

他皱眉看向林宏泽：“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妹妹的？”

知道这人家里穷，但也不至于让这孩子活的如此凄惨。林宏泽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如果我在她身边，是绝不会让她过这种苦日子的。”

自己的柒柒，这一年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林子墨蹙眉沉声：“食不言寝不语，都快点吃，吃完上路。”

柳晏不搭理他，狠皱着眉看小团子：“实在没有吃的，你哪怕去偷也行啊。”

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能吃！小团子脸上欢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眼底本能的划过一抹恐惧，缩着脖子摇摇头：“不可以，会被打的。”

柳晏直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头窜起，砸了‘筷子’：“谁特么打你，告诉我，老子去宰了他！”

“这年头，谁家没个存粮？你这么点的小崽子能吃多少东西，但凡是个有良心的，看你饿成这样多少也得接济点。”

“偷东西纵然不好，可你特么才几岁？为了点吃的就打你的还是人么！”

林子墨手中的‘筷子’被捏断，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的厉呵：“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