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身子越发沉了,苏老夫人免了她的礼数,让她隔几天来就成,要她好好安胎。“你们去吧,你们多去伺候着,让你母亲少操劳。”
“祖母,既然母亲要安胎,何不把家里的中馈交出来,如今我们也大了,也该替母亲分忧了。”
苏冰夏像是掐着时间来的,来了就要管家的权利。苏老夫人抬起有些下垂的眼皮看了看她:“你想管家?”
苏冰夏毫不客气,非常自信道:“孙女想学学,省的到了婆家什么都不懂。”
“你还没定亲那!”
苏老夫人声音冷了下来。苏冰夏低头浅笑,眼底却冷的很。“祖母,不是要给夏儿议亲吗?”
即便是苏老夫人不愿意,她也有的是办法,宫里还有一位霍家的嫔妃那。苏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既然你想管家,那你就管吧,三天后,来我这里领取账本和钥匙。”
苏冰夏稍微吃了一惊,她大概没想到管家的权利竟然在苏老夫人这里。其实苏夫人原也一直管着家,只是事事都请示苏老夫人,而且苏老夫人的账本和苏夫人的账本各自不同。三天转瞬即逝。苏冰夏如约来到苏老夫人的房中。“既然你要学,你的妹妹们也得学,这样吧,让雪儿和小雨都参与,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这是账本和钥匙,你拿去吧。”
苏冰夏拿着账本和钥匙,带着苏冰雪和苏冰雨来到处理事情的偏房,坐了下来。只见苏冰夏认真的翻着账本,越翻越觉得不对,忽然‘啪’的一声把账本摔到桌子上,脸色铁青。“大姐,怎么了?账本可有什么不对吗?”
苏冰夏冷冷的笑到:“当然不对了,从来没见过那个府里是这么算账的。”
苏冰雪狐疑的拿起账本,翻开看,里面条理清楚,进项和出项都写的明白,她不明白苏冰夏恼怒的是什么?突然,只见苏冰夏蹭的站了起来,指着苏冰雪的鼻子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娘俩捣的鬼,我这就去问问祖母去。”
说完又一阵风的跑到苏老夫人的房间,只见苏老夫人端端的坐在那里,就像是知道她要来,等着她要问似得。“祖母,这账本孙女怎么看不懂?”
苏老夫人眼皮也不抬的哦了一声:“那里不懂,说来听听?”
苏老夫人的态度平淡之极,苏冰雪想,若是她,肯定不会再管中馈之事,免得影响祖孙的感情,可苏冰夏却不为所动。“祖母,这个账本上只要几个进项,和一些开销的数目,那些下人们的名册和仓库的钥匙那?还有家里的几个店铺怎么都不见了?”
苏老夫人面无表情,神色淡然道:“这就是我们家的账目,我们家比较简单,也比较复杂,所以府里的账目并不都在一起。”
“你母亲有自己的账目,她管着她院子里的收支,也就是她的嫁妆,你爹的俸禄一半交给你母亲,一半交到这里,还有你大哥也会交些银子过来,这些银子就管着府里的开销,都是有定数的。”
苏冰夏怎么也想不到,苏老夫人会把一个家的账目分开,每家是每家的,连大哥的都分走了,原来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大哥这里拨出来的。“祖母,照您这么说,这个家是各管各的?”
“你大哥和你一个账目,你母亲和你父亲一个账目,我这里是整个府的总账,怎么?你不愿意管了?”
店铺和田里的收益都不归苏老夫人管,她还管家做什么?总不能她要去找苏夫人要账本吧,苏夫人又不是她嫡母,那本帐跟她可没多大关系了,她也可以去找苏玉柏管账,可这样一样恐怕原来的谋划会暴露。苏冰雪低头垂目,心中一片冰凉,当初想出这个法子的时候,苏夫人就很赞同,苏冰夏的东西碰不得,整个府里也就只有苏老夫人能压制住她了。当时苏夫人还觉得不可能,如今呢,若是不是留的这一手,只怕整个苏府都归她指挥了,那岂会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处。苏冰雪也想知道,苏冰夏什么时候给苏老夫人要嫁妆,对于前夫人的嫁妆,据说当时足足二十抬,也相当雄厚了。来到苏夫人的房间,苏冰雪说起苏冰夏的事情。“娘,没想到她现在才跟祖母要管家权,想想若不是母亲放手的快,只怕咱们现在都要被她整治那!”
苏夫人悠然一笑道:“那是因为以前她没靠山,现在既然投靠了三皇子,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只可惜,这下算是寒了你祖母的心了。”
“是了,当初祖母对她也是挺好的,怎么她说翻脸就翻脸,若是没有父亲和祖母给她当靠山,她能被三皇子重用?苏家是她的娘家,也是她的实力。”
苏夫人欣慰的一笑:“我的雪儿长大了,这都知道了。”
苏冰雨却什么都不明白,拉着苏冰雪一直问,苏冰雪也不好解释,只能装作不知。“小雨,有关她的事,你应该去问姨娘。”
苏冰雨还没来得及回去,丫鬟白鸽就哭哭啼啼跑来道:“三小姐快回去吧,大小姐要打姨娘那!”
苏冰雪和苏冰雨对视了一眼:“苏冰夏这发的什么疯,为什么要打姨娘,白鸽,你快去把大少爷给叫回来,现在恐怕只有他的话,大小姐才能听进去了。”
苏冰雪和苏冰雨赶紧去潘姨娘的院子,只见已经一片狼藉了,苏冰夏正气势汹汹的指着潘姨娘道:“枉我娘当初信任你,把嫁妆单子交给你,如今你却跟我说不知道?你以为我年纪小,哄我是不是?”
潘姨娘跪在地上哭泣道:“真的没有,大小姐,夫人去世后,嫁妆单子就被老爷收走了,奴婢连看都没看过,这事你可以去问老爷。”
“问了,你以为我没找爹问吗?爹只说没有,什么都没有,还不是你把单子给藏起来了,你快拿出来,我如今拿着府里的钥匙,我今天务必要把娘的嫁妆给拿回来。”
苏冰夏疯了一样,不停的在潘姨娘房里翻找,却没找到任何东西。“够了,你一个大小姐,乱翻姨娘的房间,像什么话?你想找什么?你要找什么?她那里没有,你冲我来。”
不知什么时候,苏墨来了,见到发了狠的苏冰夏不由得怒从心起。苏冰夏在猖狂,也不敢跟苏墨作对,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爹,我,我再找我的首饰,我看是不是落姨娘这里了。”
“滚,去祠堂里跪着,我看看你今天是不是要翻天。”
苏冰雪也没想到白鸽没把苏玉柏请来,倒是把苏墨给叫来了,苏墨对苏冰夏一直都有意见,觉得她放纵,不服管教,可惜苏冰夏并不自知。苏墨走后,苏冰雪和苏冰雨一起把潘姨娘搀起来。苏冰雪问:“姨娘当真不知道前夫人的嫁妆去哪儿了吗?”
潘姨娘无奈的苦笑:“没了,早就没了,就剩下大公子手里的了。”
怎么会这样?那嫁妆去哪儿了?怪不得苏墨说没了,什么都没有,原来是真的没有了,可是怎么没有的?谁都不肯说,苏冰雪打听好久都没打听出来。潘姨娘性子弱,身子也弱,若不是苏夫人对她们母女多番照顾,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苏墨怜惜她曾经伺候过前夫人,也为他生了一个女儿,对她很是照顾,不时的还来看看她。对于苏冰夏来说潘姨娘也算是长辈,也算是半个奴婢,可无论怎样她都不能打骂潘姨娘,未免落一个苛责下人的坏名声。不过,这边苏冰夏刚被关起来,就有人报定北侯府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