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芷柔便以常与四皇子谈论兵书收获甚多为由,举荐裴炎温和她一道去军营训练新兵。皇帝不疑有他,自然欣然应允。裴炎铭没想到“吃醋”的唐芷柔会在这时反戈一击,直接在朝堂上黑了脸,面对下朝后喜不自胜地想来和他打招呼的裴炎温,更是故意无视,径自甩袖离开。不远处,唐芷柔看着这对旧日的好兄弟渐行渐远,勾唇一笑,接下来只需要让裴炎温彻底对这个皇兄失望,她的目的便能达成了。“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时,一旁冷不丁欺来道人影,唐芷柔抬手欲打,却被来人一手握住小臂。“好久不见,五殿下。”
见来的是裴炎衡,唐芷柔扯回胳膊,懒得奉上笑脸。“周旋在他们两人之间对你没有好处。”
裴炎衡依旧很不会看脸色,他低垂着眸子,认真地看着唐芷柔,眼底是真切的担忧。五皇子虽在朝廷暗斗之外,却有颗七窍玲珑心,唐芷柔对他能看穿自己的企图并不意外,但要阻止她实施计划就是另一码事了。“五皇子要如何?”
对上她冰冷讥诮的眼神,裴炎衡心口一刺,却仍未放弃劝诫:“你可能拿捏住了大皇兄和四皇兄的一些把柄,但他二人毕竟长在皇室,心机深沉,与他们斗你很难全身而退——”“我本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
面对裴炎衡的时候,唐芷柔总感觉自己没什么耐心,或许是因为心底卑劣的愧疚心作祟,又或者因为先前两人那荒唐的一夜。重生以来,她步步筹划,费尽心机,压抑许久的愁苦和悲愤眼见着就要爆发。“五殿下听明白了吗?我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死,我只想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查明父兄被害的真相并为他们报仇,然后拉着裴炎铭一块下地狱,最后如果可以,再把皇位干干净净地留给裴炎衡,来成全被她压在心底的不断叫嚣着的愧疚心。桩桩件件,都是她要完成的事,但这些话,她不能也不会告诉裴炎衡,就像从淤泥中爬出来的游魂不能将亭亭净植的白莲拉入泥中,如非必要,她不愿意再将裴炎衡牵扯进来。“总之,我是生是死,都与五殿下无关。”
“无关吗?”
裴炎衡深深地看着她,突然苦涩地笑了起来,“你的生死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闻言,唐芷柔心口一跳,忍不住抬起头来。“你懂什么……”裴炎衡依旧在笑,可是眼里却盛满了一种与哀伤更强烈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跳下火海,伸出手却无能为力。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心脏像是突然被狠狠戳弄了几下,酸胀得厉害,唐芷柔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在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一种名叫裴炎衡似乎很爱她的错觉。最终,她与裴炎衡还是不欢而散,为了尽快消除心头异样的悸动,唐芷柔立刻投身到军营新兵训练的事物当中,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裴炎温虽然武功尚可,但对领兵打仗却只是一知半解,于是唐芷柔只好事无巨细地向他交代清楚,因此两人几乎天天待在一块。裴炎铭一连被她冷了半个月,早就心急难耐,又见两人形影不离,心中疑心更甚,于是又打发云翔前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