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仿佛真的是个不受父亲待见,而伤怀的皇子。明明在外人看来,他可是比其他的皇子有优势的多。皇帝选择继承人不应该长子为先吗?就算他的身份不够,但他的能力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皇帝的面前,为何他的那位皇帝父亲还对他如此的不满?他是拉拢朝臣了,可那又如何?除了他之外,这京城中的其余皇子那个不是在背地里做了手脚的?只是他为了能得到那些人的支持,将事情做的高调了些而已。这并不代表着他的那些好儿子没有在背地里做手脚,可偏偏将他给拎了出来,这不是偏心是什么?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也能牵连到他的身上来,真是可笑!那些个别国使臣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他堂堂大皇子亲自迎接?此时的裴炎铭却忘记了,当初要迎接别国使臣的差事,还是他亲自向皇帝求来的。为此,他还不惜将当时还向着他的裴炎温给拉踩了一番。陈先生瞧着裴炎铭的神色不对,微垂的眼眸不由的闪了闪。之前同僚劝他的那些话,陈先生其实心里也明白。可他到底和别的门客、谋士不同,大皇子曾经救了他一命,他也说过要凭自己的权力,去帮衬大皇子的。虽然大皇子如今的做法有点不尽人意,但陈先生却有他的坚持。“父皇到底是厌弃了我啊。”
裴炎铭苦笑着摇了摇头,仿佛自己真的很无奈。对于自己的父亲的做法,他虽然心生不满,但也无可奈何。他这副模样,让门客、谋士们的心中心思各异。然而陈先生的面色依旧那般的淡然。“殿下,陛下的心思我等不敢妄加猜测。可殿下您到底是陛下的皇子,陛下定然也是心中有您的。只是……”裴炎铭心中一动,连忙抬头看向了陈先生。“陈先生有话不妨直说,只要能父皇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皇子表现的对皇帝很关系,连自称都改成了我。仿佛说的并非是之前将惩罚了他的皇帝,而是在说自己的父亲一般。这倒是让其余的门客高看了裴炎铭一眼。虽然不知道裴炎铭到底是不是真心,但他能展现出这样的神情,那就说明他对皇帝这个父亲还是在意的。对这次的事情也有了悔过之心。方才还对裴炎铭有些失望的人,此时看向裴炎铭的时候倒是没了之前的纠结。毕竟他们是大皇子的门客,他们的俸禄可都是来自于大皇子。之前他们心中虽然对大皇子有些不满,但到底没将此事说出来,只想着有朝一日报了大皇子的恩情,再离开大皇子府也不迟。然而,这些人不知道的是,裴炎铭最擅长的便是装模作样。虽然他露出了对皇帝很愧疚的神色,但心里却并非真的在关心皇帝这个父亲。而且裴炎铭也非常的记仇,他们想要离开大皇子府,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凡是裴炎铭的谋士、门客,可从未有一人能不再为裴炎铭做事之后,安然的离开大皇子府的。陈先生虽然知道同僚们的心思,但却很明知的没有参与其中。相反,相对于这些门客,他才是最了解裴炎铭秉性的那个人。虽然裴炎铭救过他的性命,但陈先生也是个很透彻的人。知道这辈子都无法安然的离开大皇子府,那他也只有帮大皇子成事。只有大皇子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这些谋士、门客才不会被人清算。“殿下如今在朝堂中已经有了不少老臣的帮衬,但在军中却无人能为您做事。”
随着陈先生的话音落下,整个堂屋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裴炎铭都愣愣的看着陈先生,显然他也没有料到陈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等他明白陈先生这话中的意思时,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先生大才!”
“本殿下如今……的确在军中无人帮衬,不知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陈先生叹了口气,“殿下不必如此着急。”
裴炎铭看着陈先生端起茶盏微微的呷了口茶,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是啊,他不能着急。如今他还在被禁足,若是这个时候再闹出别的事情来,恐怕他那个皇帝父亲又该给他别的惩罚了。他如今才刚将朝中的一些老臣给拉拢过来,若是因此而让那些人心生了顾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先生说的是,我是太过着急了。”
裴炎铭真心的感慨了一声,惹得其余的谋士、门客都瞪大了眼睛。方才他们给裴炎铭提建议的时候,裴炎铭便是那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如今陈先生不过是提点了一句大皇子太过着急,大皇子竟然就变成这般的态度。这可真是……有些人的目光不禁落在了陈先生的身上,想看看自己和陈先生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陈先生放下茶盏,这才认真的看向大皇子。“殿下如今的劣势不仅仅是在军中无人帮衬,而是没有军权。若是大皇子您有了军权,陛下定然会重视您的。只是,军权所带来的弊端……”当陈先生提起军权的时候,裴炎铭的心都不自觉的跟着加速了几分。他自然明白陈先生这番话的用意。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拿到那些军权,可惜……裴炎铭的眼神落在了窗外的树枝上,莫名的就想起了跟着裴炎横去剿匪的唐珂坚。“陈先生所说的弊端可是父皇的猜忌?”
裴炎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能拉拢朝中一半的重臣,就证明他不是个蠢的。陈先生提起军中无人帮衬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他们的那位父皇,可是幼年登基的君主。饶是他如今对其心生不满,但却依旧没有那个勇气去顶撞自己的父亲。就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得知他沾手了军权,又如何能不知他的心思?想起自己父皇得知此事后会有的反应,饶是早已有了心里准备的裴炎铭,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