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唐轲坚的帮衬,并不是那么担心唐家以后不会不向着他。可若是在军权上再加一个柳家,那他的地位只会凌驾于其他皇子之上。到那个时候就算皇帝有了心仪的继承人,想要立太子了,也得看看朝中大臣同不同意。思及此,裴炎铭的唇角不禁扬起了一抹自得的笑意。“多谢陈先生的提点,来日本殿下若是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自然不会亏待了先生。”
裴炎铭太了解这些门客的心思,这些人不就是为了一个从龙之功吗?既然如此,那这个承诺他愿意向陈先生许下。毕竟朝堂上那些人的心思各异,哪里比得上陈先生这等从始至终跟在他身边的人?果然,方才还一副波澜不惊模样的陈先生,此时也不禁展露出了笑颜。“那就多谢殿下了。”
因着上次软清被唐家少夫人赶走的事情,裴炎铭这次可不敢随意让身边的仆从去柳家拜访,而是打算让人送请帖去柳家。陈先生听到他这次的决定,也很是赞同。可随即陈先生又收敛了笑意。“殿下是打算请柳老将军来府中一叙?”
裴炎铭有些疑惑,不明白陈先生为什么会这般问。“柳家能在军中有影响力的也只有柳老将军了,本殿下自是要请老将军前来的。”
然而陈先生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殿下,这怕是不妥。”
裴炎铭当即皱起了眉头,前一刻陈先生很赞同他的做法,如今又说他的做法欠妥当,这是在戏弄他不成?“先生,此话何意?”
看着裴炎铭沉下来的面色,陈先生就知道裴炎铭是误会了。“殿下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觉得殿下的这个决策不对,而是殿下请的人不该是柳老将军军。”
裴炎铭一时间没明白,陈先生这番话的用意。“还望先生提点。”
陈先生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殿下,以您如今的身份请柳老将军恐怕不合适。”
柳老将军和唐芷柔的父亲曾经是陪着皇帝一起打天下的人。如今裴炎铭一个皇子,凭着一张请帖,就想将柳老将军请来府中,这可当真是没将柳家看在眼里呀。裴炎铭刚想问问他一个皇子请臣子入府,有何不妥?可当他看到陈先生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当即就明白了陈先生这话中的意思。裴炎铭的面色当即就难看了起来。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份,也最听不得的便是别人贬低他的话。如今陈先生虽未说出什么轻视他的话,但陈先生的神情却仿佛什么都说了一般,这让裴炎铭心中十分的不痛快。“陈先生,本殿下今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各位先生请回吧。”
裴炎铭的心中也是带着气的,他觉得陈先生不过是他府中的一个门客而已,竟然敢在心中这般的轻视他?陈先生看着门外的侍卫来请他们,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只能随着众人出了书房。等众人回到了他们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后,有人这才上前劝说陈先生。“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大皇子他……”门客有些欲言又止,他们如今是住在大皇子府的。有些话他们永远也只能埋在心里,无法说出口。不然什么时候人头落地,他们都不知晓。陈先生看到同僚的为难,也知道对方是好意提醒他。他上前拍了拍同僚的肩膀,“你们不懂啊,我毕竟同你们不同。殿下他是救过我的性命的,他是我的恩人啊。”
门客听到陈先生的一番话,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了。毕竟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陈先生别说是为大皇子出谋划策。就算是大皇子想要了陈先生的性命,陈先生恐怕也得双手奉上。而此时的裴炎铭,看着书房门重新合上。他闭着眼睛在椅子上坐了好半晌,刚才有一些恼怒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想起陈先生刚才对他的提点,裴炎铭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为了不和柳家交恶,裴炎铭这才郑重的写了封请帖。“云翔。”
裴炎铭话音落下,一个暗卫便出现在了书房内。“你亲自去柳家一趟,务必要将这请帖送到柳家。”
“是。”
这次他请的不是柳老将军,而是柳家少将军柳安和。此时的驿站中,裴炎衡捧着手中的书,可书却是好半晌都没能翻动一页。在旁边伺候的人也不敢吭声,就怕会惹了主子不高兴。自从上次他们家主子在唐将军那里吃了瘪,这段时间的心情可都不怎么好。他们又不是个蠢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凑上去挨骂。但他们不吭声,并不代表着裴炎衡会放过他们。“唐将军今日可曾出来过?”
自从唐轲坚受伤之后,裴炎衡很少瞧见他出院子。就算是平日里锻炼舞剑,也只是在那小小的四方院中,根本不会出来。这让裴炎衡有些烦躁,他想跟唐轲坚再问问那天夜里的事情,可又怕因此而将两人的关系闹僵。事情持续到今日,裴炎衡都没拿定主意,他要以什么理由去找那人?唐轲坚这次虽然是领命保护他的安危,但唐轲坚到底是受了伤,保护他安危的事情也落在了禁卫军的身上。这让本来见面次数就很少的他们,这段时间是直接断了联系。“未曾。”
裴炎衡听到禁卫的回应,气的直接扔了书中的书。“他可是领了命来护本殿下的安危的,他就是这么保护本殿下的?”
禁卫欲言又止。面前站着的到底是皇子,禁卫也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此时的裴炎衡满心思都是唐轲坚,一时间也没注意到禁卫神色的变化。盯着屋外的树梢好半晌,裴炎衡忽然冷笑了一声。“既然唐将军无法出门,本殿下也该去看看他了。毕竟唐将军是因本殿下而伤,也不能让唐将军寒了心不是?”
禁卫听着自家主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低着头顺从地跟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