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齐茗泽见他突然发笑,激动的一把抓住牢门。 牢门被他抓得猛烈的晃了晃。 “没什么。”
齐茗钰摇头,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模样“我赴死,你放过秦府。”
齐茗钰的声音很淡,仿佛在说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什么!”
齐茗泽瞪大了眼,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我赴死,你放过秦府。”
齐茗钰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 阮府也就是他的外祖家,叛国罪证确凿,他无话可说。 可秦府却是无辜的,唯一的倒霉之处,大概也是被自己连累了罢了。 “好了,你赴死,我就放了秦府。”
齐茗泽勾唇“三天时间,我等着皇兄的好消息。”
说完,齐茗泽转身就走。 出了天牢,齐茗泽看着阴沉沉的天。 他才不相信齐茗钰会如此坦然的赴死! 他要是就这么赴死了才是傻瓜! …… 秦染在骑马赶了五天的路,中途几乎不眠不休,才终于在这天傍晚赶到了京城外。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呼啸的风声垂在耳边,吹得人的衣衫猎猎。 秦染出了林子,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白衣公子背对着自己,身材挺拔,风卷着他的墨发飞舞。 在如此阴沉的天色下,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走来的人。 “表妹,回去吧。”
男子转过身,是秦染熟悉的俊美面容。 声音依旧温柔,可,这一刻,秦染只感觉遍体生寒。 她还记得信中所说:锦公子投靠黎王,太子齐茗钰被废关入天牢,秦府诸人不日处死。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她日夜赶路,只想回来看个究竟。 可她回来了,却被那个人拦在了城门之外。 “有人说,表哥投靠了黎王。 陷害太子和秦府,真的吗? 太子哥哥被废了,真的吗? 秦府上下处死,也...是真的吗?”
秦染下马,一步一步走向他,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毕生力气。 说到最后,秦染的嗓子哑了,眼眶红了。 若不是还有几分冷静在,她几乎想要扑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 问问他都在干什么!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还是她的表哥吗! 可说出那些话,仿佛已经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秦染的脸色苍白下来,整个人在冷风中控制不住的发抖。 “……”南宫锦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可他这个态度,在秦染看来只是默认。 “你说啊!是真的吗!你说啊!!!”
秦染猛地拔出腰间的剑对着他,再也忍不住对着他放声咆哮。 南宫锦依旧不说话。 秦染手中的剑更近一寸,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搁在清晰。 南宫锦肩膀处瞬间渗出了血。 鲜红的血格外刺目,几乎是瞬间就染红了白衣。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话……” 秦染握着剑的手抖得厉害。 剑刺的那么深,她知道被剑刺穿胸口的感觉。 很疼,可南宫锦只是那么站着,脸上没有表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天上下起了沥沥细雨,砸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秦染的内力没了,没有听到林中细碎的脚步声。 可南宫锦听到了。 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 纵使疼痛快要淹没了理智,也只是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看着刺穿胸口的剑。 好熟悉的剑啊,可不就是他送给秦染的吗? 明明早就料到了今日,明明是自己设计的一切,明明知道一切不怪她。 可南宫锦的心还是痛了,很痛,痛的他整个人几乎窒息。 她不信他,她果然不信他。 没有人会信他,她,也不例外。 秦染呡唇,在她耐心几乎耗尽的时候。 空气中才响起南宫锦干哑的声音 “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这句话久久的回荡在秦染的脑海中,胸口猛地一滞。 有什么东西被一层层剥开,鲜血淋漓的。 好疼,真的好疼啊。 秦染咬着牙,呼吸急促起来。 雨水淋湿了她全身,墨发狼狈的粘在脸上,衣服也贴在欺负上,让她很是难受。 可这远不及心里的难受。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受吗? 全心全意的交付信任,被残忍的背叛之后。 明明知道应该杀了他,理智让她杀了他,可手却再难前进一寸。 她下不了手,在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理智成为了笑话。 面前的人抱过她,亲过她,事事让着她,信她,护她,在她曾几度不顾生死。 可这么爱她的人,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 秦染手中的剑再难前进分毫。 眼见秦染握剑的手要抖得抓不住剑柄。 南宫锦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 秦染颤抖的丢了剑后退一步,一时惊在原地。 而南宫锦已经上前一步,一掌劈昏了她。 一手接住倒下来的秦染,一手干脆的拔了剑。 剑扔在地上,还在滴血。 “表妹,无论如何,你只能是我的。”
南宫锦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声音虽然低沉,却带着一股势在必得。 东西都被扔在了原地,南宫锦打横抱起秦染,转身走进远处的雨幕。 而身后林中的树影在两人走后晃了晃,然后恢复平静。 一切都如此的平静,仿佛只是下了一场雨,一切都不曾发生。 …… 秦染做梦了,梦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刚刚六岁,第一次见到大自己四岁的表哥。 远远的,哥哥抱着她,她趴在哥哥的怀里,一眼就被母亲牵着的男孩迷了眼。 她拉了拉哥哥的袖子,忍不住问“哥哥,娘亲牵着的是谁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没错,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如天山白雪,上等玉石。 那时候她就想,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一定不是凡人,该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渡劫来的。 “傻丫头,你该叫他表哥。”
哥哥抱着自己,笑着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我送你回去了。 身体刚好一点,可别再病了。”
哥哥抱着她渐行渐远,年幼的秦染看着远处面容稚嫩却搁在漂亮的男孩子,满脸恋恋不舍。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这个漂亮表哥吗?”
秦染撇着嘴,仿佛蔫了的茄子。 “瞧你的那点出息,以后他就住在府里了,等你好了随时都可以见。”
秦阮之笑着取笑她。 此时的秦阮之也才十四岁,对这个唯一年幼顽劣的妹妹很是疼爱。 “真的!”
秦染很是激动,眼睛瞬间就亮了。 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 …… 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来,秦染看着头顶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这里,为什么和她小时候的房间一模一样,是她又做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