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近日总是梦到,梦到她身为皇后时候的日子。在做太子妃的时候,母妃曾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秦浩轩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将来必定是要娶上三宫六院的。故而如今陈锦要做的,便是学会和其他的女人共处,学会不妒忌,学会以一个皇后的身份来给秦浩轩挑选妃子。正因为如此,陈锦才在后来,认为秦浩轩在成帝之后,封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也从未争吵过,倒是成为了一个贤惠的皇后的典范。故而陈锦后知后觉地明白,当时也是她自己,一手将自己推入了后半生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光是想起这些往事,陈锦每每总是一身冷汗惊醒,唇瓣也总是被咬出血来,恨不得如今持了利刃在生辰宴上直接要了秦浩轩的命才能够以解她心头之火。可如今只能够强压这腔怒火,等候时机。不过重生前的记忆,让陈锦倒是掌握了不少先发制人的机会。譬如,陈锦深谙当年秦浩轩待自己情深恩厚的原因,正是在这生辰宴之上自己同他的一次意外相遇。秦浩轩贪恋自己的这副皮囊,这才有了之后自己成功成为太子妃一事。陈锦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指尖抚摸上了这姣好的容貌,忽然间便计上心头,唇瓣勾起一抹笑意。太子生辰宴,整个京都到了合适年龄尚未婚嫁的贵族之女,近乎皆收到了帖子。而不少的王公贵族也心知肚明,明白这场生辰宴实则是为了给太子选妃而设,皆耗费了许多心力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一个个的恨不能将自己的女儿给打扮成天仙一般的人物,好入的了皇上和太子的眼睛。将军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太子府门口,小婉先行下了马车,满是欣喜的神色瞧着门庭若市的太子府前,声音也抑制不住地变得兴奋了起来,“小姐你瞧,今天来了好多人,都是平日里见都见不着响当当的人物呢。小姐你瞧,今日来的女子皆打扮的貌若天仙似的,一个个真是好看极了。”
陈锦听着小婉的声音,缓缓从马车上而下,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开始打量着四下的环境。如同记忆中的一样,倒是丝毫没有变过。“不过小婉瞧着这些人都没有我们家小姐好看,只不过小姐突然染了这恶疾,竟然只能够戴着面纱前来,不然小姐的美貌可也是京都中人人皆想要瞧上一眼的。”
小婉如同在夸赞自己一般,自豪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好似陈锦在她眼中才是真正的仙女下凡了一般。陈锦只得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小婉的发丝,“人多口杂,还是小心说话才行。”
“哟,没想到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居然能够说出如此明事理的话呀~我还权当这将军府上下,都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婢子一样呢!”
女子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满是不屑与嘲讽的意味,听得小婉气的就要上前去理论一番。陈锦暗暗拉住了小婉的手臂,示意小婉莫要轻举妄动。来者正是京都最大米商之女盛瑶瑶,为人自幼骄纵无理,更兼其父百般宠爱,故而盛瑶瑶一直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只不过生辰宴上得罪了皇上,后来被皇上的人给秘密处死了,其父也不敢多做声张,一夜之间搬离了京都。陈锦瞧着如今盛瑶瑶逞这一时口舌之快的得意模样,心中不免几分嘲讽与鄙夷,未曾将她这话放在心上,拉着小婉便要离开。盛瑶瑶瞧着陈锦主动离开,只当这陈锦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一下追上前去拦住了陈锦的去路,伸手便要揭陈锦的面纱。陈锦的目光陡然间一沉,凌厉地如同利刃一般,倒是让盛瑶瑶给吓得怔住了。趁着盛瑶瑶怔住的时间,陈锦已经转过身拉着小婉离去的无影无踪了,盛瑶瑶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见了陈锦的身影。而四周的人皆小声地议论着盛瑶瑶方才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的,让盛瑶瑶觉着心中好生不痛快。“看什么看?早就听传闻说这将军府之女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如今瞧她只敢以面纱示众,想来不过是个讹传罢了!她不过就是个胆小怕事之徒,又哪里会有什么西施之貌!本小姐这是懒得和她多做计较,否则早就将她全身都给扯下!”
盛瑶瑶恶狠狠地瞪着四周围观的人,刻意让自己的怒火遮盖住眼底的那一抹心虚之意。而她还在夸夸其谈之时,却未曾注意到身后之人冰冷如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哪里来的人!竟敢如此放肆挡了这太子府的门路,还敢在太子府前大放厥词!”
侍卫上前一步阻止了盛瑶瑶继续放肆下去,可盛瑶瑶并未发觉自己身后的来人,瞧着这侍卫不过粗布麻衣的打扮,只当不过是太子府上一个打杂的小徭役,喉咙一声满是不屑的冷哼便先出口。“你才是放肆!区区蝼蚁,居然敢教训本小姐?你可知你忙活一年的钱都不够本小姐一顿饭的!”
“区区一个米商之女,竟然目中无人至如此地步,竟视我大穆律法为儿戏?”
秦离意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侍卫忙躬身退下。盛瑶瑶原先当是什么人居然敢教训她,转身瞧见这来者不过是个双腿残废之人,心中方才的心虚却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倒也难怪盛瑶瑶不认得秦离意,秦离意一直在边境抗敌,回来后又被秦浩轩毒废双腿,自此以后能不出门便不出门,京都之人也鲜少瞧见他。盛瑶瑶只当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弟,双手抱胸分外不屑地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不过是个瘸子。”
四周之人皆因此言而吓得纷纷离开,就连方才的小侍卫,都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敢起身来,生怕会牵连到自己的模样。秦离意轻轻地叩打着轮椅把手,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冲撞皇亲国戚已是死罪,不过本王不想就让你轻轻松松死掉这么简单。来人,押下去,处以人彘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