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老皇帝有了别的心思?那些事情,陈锦也不能完全猜到。而且她也不想左右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既然老皇帝让自己说,那陈锦便直说就是。她在那副画跟着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身开口,“禀父皇,此画……乃是赝品!”
陈锦这话一出口,那些大臣皇亲们立刻就倒吸了一口气。还从来没有人敢送给老皇帝一副赝品做为礼物的。甘梦雨,她就有那么大的胆子?或者,也许是陈锦看错了?但不论是不是看错,陈锦都不太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别人送给老皇帝的那副画是赝品。这样不仅让送礼的人十分没面子,就连老皇帝也许都会大怒。陈锦却没有理会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继续说道,“这副画,儿臣可以断定。”
“你是怎么断定的?”
老皇帝似颇有兴趣的问了一句。陈锦于是指着那副画的落款,“这里,这印章分明就是后印上去的。这副画,原本是没有印章的,许是那人想拿这副模仿的画作当真画卖,于是便在这里加盖了一枚印章。”
陈锦这样说,也就是说这副画原本是人模仿名家画作,只是后来有人想拿这副画骗人。甘梦雨瞪着陈锦,“你凭什么这样说,这印章印了多久了,你怎么看得出它是后印上去的?”
陈锦一笑,“因为这画就连纸张都已经略有些泛黄了,颜料也已经陈旧,偏偏这印章的大红色,鲜亮如新,应该是最近才印上去的。”
陈锦一句话,就让甘梦雨无言以对。她还想再辩,老皇帝却突然说了一句,“锦儿可还能看得出,哪里不对?”
老皇帝这话,意思就很明显了。就是说除了印章,他还看出来别的不对的地方。陈锦眼睛转了一下。她知道这副画还有哪里不对,但是既然老皇帝这样问,陈锦便不该再说实话。她垂下眸子摇了摇头,“这个……儿臣就不知了。”
老皇帝哈哈一笑,“你没有看出来,那落款的字体,是草体吗?”
陈锦眉头一拧,“这个,儿臣看得出来呀。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吗?”
老皇帝笑得更响了些,“黄齐宣是不会用草体的。他还亲自批评过,说写草体的人是在乱画,让人根本就看不懂。一个如此讨厌草体的人,又怎么可能用草体做落款。”
陈锦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典故儿臣也是知道,只是一时没有想到,是儿臣愚钝了。”
老皇帝摆了摆手,“你能看出来此画是赝品,就已经很好了。此人画功已经追得上黄齐宣本人,若不是这落款与印章,恐怕就是朕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了。”
老皇帝虽然被陈锦捧得十分高兴,但是甘梦雨却是十分的生气。她本来想拿着这一副画来讨得老皇帝的欢心,没想到却被陈锦给搅了局。其实老皇帝早就看出来,这副画是赝品,不过是借陈锦的口说出来罢了。这一场清点猎品的大会,也就在甘梦雨送礼这件事情之后,匆匆结束了。甘梦雨回到自己的帐篷,却同想到秦浩轩竟然在帐篷里面。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秦浩轩是想起自己了,所以才会来找自己的。甘梦雨在场地上出了那样的丑,秦浩轩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甘梦雨刚看到秦浩轩,想往后退一步,秦浩轩就突然站起来,两步跨到她身边,一手猛的捏住甘梦雨的下巴。“你好大的胆子,故意让本太子丢人是不是!”
秦浩轩咬着牙问。甘梦雨痛的皱眉,摇着头吃力的说着,“不,我不是那样想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浩轩猛的甩开甘梦雨的下巴。甘梦雨也整个人都被甩的趔趄一下,摔倒在地上。秦浩轩居高临下的望着甘梦雨,“你是想讨好父皇是吗?想让父皇替你撑腰,以后就可以不用再受本太子的摆布?”
甘梦雨真的是无奈极了,她跟秦浩轩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一点点的好。甘梦雨也是早就破罐子破摔。她大吼一声,“对,我是想讨好父皇,我想让父皇给我撑腰,我不想再受你的那些摆布。每天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房间里爬出蛇跟老鼠。秦浩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浩轩唇角勾了一下,露出一抹斜笑,“本太子是不是男人,都不需要你来点头。还有,本太子就喜欢看你被逼到发疯的样子。你不是执意要嫁给本太子吗?你不是执意想当上这个太子妃吗?你害得本太子跟锦儿失之交臂,本太子便要让你这一生都不好过!”
说完,秦浩轩大步离开。甘梦雨仍然跌坐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握成拳头。陈锦,又是陈锦!若不是陈锦,秦浩轩又怎么会如此执意?就算秦浩轩平日里是个花花公子,常年留恋烟花柳巷,但是又有几个有权势的男人不是那样?就算秦浩轩终日沉迷酒色,至少甘梦雨如愿嫁给了他,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若不是陈锦,秦浩轩又怎么会在婚后如此对她?--围猎进行了十数日,终于要搬师回朝了。陈锦仍然跟秦离意一辆马车。因为前一天晚上,陈锦一直在研究医书,并没有睡多少,所以坐上马车之后,在那晃晃悠悠之中,陈锦很快便睡着了。因为这一觉,这一路也过得特别快。当陈锦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皇昏时分。陈锦双眼还有些迷蒙,声音略沙哑的问了一句,“走到哪儿了?”
秦离意一笑,伸手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我的小懒猪,你可真能睡,这都快到王府了。”
陈锦怔了一下,接着坐起来,掀开帘子往外看。可不是已经到了王府了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陈锦有些埋怨的瞪了秦离意一眼。跟老皇帝分别的时候,大家一定会下马车辞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