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别愣着啊，来，跟大哥喝一杯！”

温大堂哥给温言倒了一杯白的。　　看着面前的酒杯，浓厚的酒味刺激着味蕾让温言难受，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端起杯子。　　温大堂哥满意的点头，期待的催促妹妹：“喝，喝完哥再给你买。”

温言轻抿了下杯角，愣了片刻，冰凉的酒好似烫喉的火焰滚入腹中，抬头看向对面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大堂哥，面上的笑有多苦，心里就有多反感。　　一杯刚饮下，温大堂哥便迫不及待地续上，他俯身盯了瓶口好一会儿，一滴接着一滴，直至彻底将瓶子里的白酒倒完，杯子却未满三分之一，“哎呀，酒没了，老妹你先等着，我去拿瓶新的。”

温言乖巧地点着头，瞧着堂哥走远，她转身进了洗手间，镜中，她的脸早已被浓厚的酒气熏红。　　“哗啦啦~”汹涌的水流从水龙头涌出，她伸手装了一把往脸上扬，刺骨的流水划过小脸，带去了混混沌沌的酒气，让温言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晰。　　······　　翌日，天刚亮，缩在沙发上的温言坐了一夜，昨晚说是要去拿酒的堂哥不知所踪，待她回来时夜已经深了，也不敢乱跑，只好独自在客厅沙发里待着。　　她伸了个懒腰，而此时不远处的牌桌上，桌子的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温言见状连忙跑上前，“爸！”

温祖光今天心情不错，他收起装得鼓鼓的钱包冲着女儿一笑，“言言，走，爸爸请你吃早餐去。”

同桌的人闻言，纷纷夸赞温祖光是个好爸爸。　　二十分钟后，温祖光开着摩托将女儿送回了山水镇，秋日里的清晨，风中带着湿哒哒的露水，淌过发丝，留下它的泪水，而温言也被冷风刮得脸颊通红。　　温祖光停稳摩托，他在路边买了两份早餐，给了女儿一份便调转了车头。　　“爸，你要去哪儿？”

温言刚接过早餐，就盯上了准备离开的父亲。　　温祖光讪讪一笑，他得意地拍了拍钱包，“爸爸最近手气好，你先自己回家，等爸爸挣了大钱再给你买好吃的。”

“可——”　　“突，突突！”

温言的话还没说完，出气筒里滚出一股黑色的浓烟，刺鼻的汽油味，呛得她险些没缓过气来，待回神，再次抬头时，前往温家村的方向，摩托上的身影消失在雾气浓浓中。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拎着早餐回家。　　回到家，客厅里正放着电视，许韶华给儿子换完尿布，将熟睡的儿子放到婴儿床上，她从房间里出来便盯上了正在吃早餐的女儿。　　“妈！”

温言咬了口豆子饼，匆忙咽下看向妈妈。　　许韶华满脸憔悴的应了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你爸呢？”

“爸他......他去赌了。”

温言小声地说道。　　她倒是想要给爸爸解释一下，可爸爸做的那些事，实在是想圆都圆不了。　　“这个没用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就知道赌，赌赌赌，这么喜欢赌，迟早得死在赌桌上！”

许韶华将水杯往桌上一掷，咬牙切齿的将丈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与平时对丈夫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温言吓得连早餐都不敢继续吃，爸爸的无能，她早就知道，只是可怜了妈妈，而她作为女儿，偏帮哪个都不好，只能选择沉默。　　“言言！”

许韶华讨好地在女儿身边坐下，她抿了下唇，紧张地攥着手，“你爸爸昨晚输了多少钱？”

“好像没输，赢了不少。”

温言记得爸爸的钱包挺鼓的。　　许韶华不安的脸明显松懈了几分，她抱着手：“哼，算他不是太傻，总算是赢了点钱，等他中午回来，我可得多问他要点，不然这家里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抱怨了一通，将话题再次转移到女儿身上，“言言，你该上课了吧？”

温言怯怯地看了眼妈妈，她不懂妈妈为何突然这么问，可她的心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忐忑起来，忽然想到之前被爸爸妈妈偷拿的钱，她的心不由一沉。　　难道，妈妈想要她的钱？　　按理说，她是女儿，给爸妈钱是应该的，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她如果把钱给爸妈了，自己可能就没钱买药了，而且她还要买一张手机卡，以及留下避免没饭吃的钱。　　只有真正的挣钱才会明白，这世上的钱是多么的难挣，所以她才没有把钱给爸妈。　　“言言啊。”

许韶华笑容和善地拉起女儿的手，好声好气地哄着：“过两天就要去学校报名了，家里现在实在是有点困难，你在阳城工作应该也挣了不少钱吧？你不孝敬爸妈，爸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这个学期的学费，你看是不是自己先垫付一下？”

“垫付？”

温言身子一僵，手上的豆子饼险些掉在了地上。　　“对啊，现在家里没钱了，你弟弟还要喝奶粉，我也没工作，全家就靠你爸一个人，他又好赌，你是知道的，所以能不能——”许韶华一脸难为情。　　“可是，我——”　　“言言，你是最听话懂事的对不对？”

许韶华眼巴巴地望着她，布满鱼尾纹的眼眶里，眼泪不断打转。　　她伤心地抹了把眼泪，开口便是哭腔：“但凡家里的有钱，我也不会跟你开口，言言，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啊。”

温言并不是一定要让爸妈交学费，毕竟学费也没多少钱，就一两百，实际就是书本费，可当妈妈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性质就变了。　　在她眼里，这些钱是准备以后应急用的，现在就拿出来，将来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去打暑假工，爸妈会不会给她交学费，可现在的情况......　　“言言，你爸是个没本事的，挣不了多少钱，还喜欢高消费，你放心，等将来妈妈找到了工作，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只是现在......难道你就忍心妈妈跟你外婆借钱过日子吗？”

许韶华将心里的苦楚一一说给女儿听，“我们当父母的过得苦一点没什么，可妈妈不想你和你弟弟受委屈，言言，就当帮妈妈一个小忙，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