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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天天推开病房门,看到邑惊尘晕倒在了地上,他立刻摁了床头铃,一会儿护士和医生都跑了进来。
邑惊尘在进急救室之前,带着残留的一点意识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身边围了一大群人。他能感觉到,这可能是他与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想说些什么,可想想,病了这么久,似乎该说的都说完了。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叫了一声:“周舟!”“我在这儿!”
周舟挤进人群,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他看着她,被她握着的手,虚弱地垂了下来。
两行热泪喷涌而出,周舟感觉整颗心都被撕裂开来了。“对不起”只三个字,可对她来说却犹如一块巨石,迎头砸来。他终其一生,还是没爱上她! 终于,他还是让她看清了他们婚姻的真相。这个真相颜溪没将它带来,他也一直没说出口,原本以为这辈子不用再面对,却在生命最后关头图穷匕见! 他一定是故意的,亲手画上这个句号,再不给她一点余地。他恨她,一定恨毒了她! 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到头来一切都没改变。她用了长长的一生,依然没能挤进他们的世界。支撑她的信念崩塌了,她整个人奔溃了,瘫软在地,哭得山崩地裂!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太过悲伤,纷纷安慰着:“不至于的,医生会尽力的。”她满肚子委屈无法言说,她不是哭他的即将离去,而是哭这一生的真情错付,可这又怨谁呢? 又是一年的高定秀,颜溪在后台忙得不可开交,每个模特上场前,她都要做最后的确认。她把这次的主题定为清泉,衣服中融入了许多水墨山水的元素。 唯一和模特确定最后的上场顺序。这时候,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喜乐看她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舅舅去世!”
她拿着电话,似是不敢相信,只是机械地重复电话里邑小眉的话。
喜乐感觉整个人一阵摇晃,转身寻找颜溪的身影。她正蹲在地上,给一个模特整理裙的下摆。 “妈妈。”“什么事?”
颜溪抬起头。
“干爹,干爹他,去世了!”颜溪怔了怔,轻轻“哦”了一声。喜乐紧紧盯着她,总觉得她要说什么话。可颜溪站起了身,失魂落魄地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 喜乐问:“你要找什么?”
“我的针线包呢?裙摆上有可珠子要掉了,我得重新钉一下。”
喜乐找到了她的针线包,递给她,又重新说了一遍:“妈,干爹去世了。”
“喜乐,马上要开始了,你去外面坐。”
“哦!”
喜乐退出了化妆间。
颜溪颠颠撞撞地走到唯一面前,唯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了:“溪姨!”颜溪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快回去吧,早点回去,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唯一惊愕地看着她,看不出她是真的镇定,还在强装镇定。 “回去吧,回去吧!”
颜溪喃喃说着。
像之前无数场秀一样,她在如雷的掌声中踏上了T台,模特站在两边,她走在前面,观众起立鼓掌,这是给一个设计师最高的礼遇。突然,她心口一阵疼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台上台下的人都慌了,纷纷向她涌来。有人喊着叫救护车。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个肩挑风清明月的少年向她走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柔声对她说:“傻瓜,痛的话就哭出来,不要一直忍着!”她知道,这次忍不过去了,眼泪蜂拥而出。决堤的河水再也收不住,她蜷缩在病床上,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耳边传来喜乐惊慌的声音:“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喜乐清楚记得妈妈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江湖路远,同去同归。 说完这句话,颜溪再没有醒过来。 颜川和向兰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医生表示无计可施,说颜溪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而且多年前,她曾经动过一个脑部肿瘤手术,这次昏倒,与多年前的脑肿瘤也有关系。 喜乐完全傻了,她从没听颜溪说起过这件事情。但仔细想想,有一年,她催促着自己去回国,还让她玩够了回来,也许正是瞒着她做手术的。 一个月后,医生判定颜溪已经脑死亡,征求家属意见,要不要拔掉呼吸机。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向兰说:“颜溪之所以能忍受一次次的苦难,是因为她知道她得为邑惊尘活着。他们就是老厂里的那两棵桂花树,根与根紧握在地,叶与叶相触在云霄,别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分隔天涯,其实他们早就生死相依。惊尘走了,她也活不成了!”
最后,喜乐同意拔掉呼吸机,假如真有另一个世界,希望妈妈和干爹,能在那儿早点相聚。 签了同意书后。一家人站在病床前,齐月如背过身子不敢看。颜和平搂着喜乐,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中。 颜川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向了呼吸机,喜乐突然大叫一声:“不,不要!舅舅,我后悔了,我不要妈妈死!她死了,我就是孤儿了!我要她活着,哪怕她一直这样躺着。”
颜川抱住了喜乐:“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孤儿呢?你有舅舅,还有外公外婆啊!”
喜乐蜷缩在颜川的怀里,不停抽泣着。 向兰哽咽道:“喜乐,让你妈妈走吧,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