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你好，我是在网上聆听过你的专业指导的网友‘一眉道士’。”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程皓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打来了，看来唐澍说得没错，以后还是得留手机号码。但听着对方说话的调调和声音，程皓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他表情有些疑惑，停顿了几秒：“你好，我是云上工作室的结构设计师程皓。”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项目，我想亲自跟你谈谈，你把地址告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找你。”

程皓看了眼时间，把地址说了一遍，对方挂了电话。　　“谁要来？”

唐澍把水递过去。　　程皓道了谢，接过去喝了好几口：“网上的客人。”

唐澍一脸惊讶：“就是那位在QQ上跟你咨询的那位？”

程皓一口气喝下去，留下最后一小口：“对。”

唐澍兴奋起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想要单子就得快准狠，磨磨蹭蹭的，客人早跑了。”

“你说得对。”

程皓看她这么激动，他脸上也带着淡笑。　　“对了，刚才讲电话的时候，我看你表情怎么有点古怪？”

唐澍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问坐在她相邻位置的程皓。　　“你好像很关注我？”

程皓放下杯子。　　“我……谁关注你了。”

唐澍脸上一红，找了个借口说：“我这是心里想着客户，所以才注意听注意看的。”

“是吗？”

程皓忍着笑意，盯着她潮红的小脸。　　唐澍没想到这只小奶狗竟然还能让她老脸一红，她噘着嘴扳起脸：“当然！别打岔，回答问题。”

程皓嘴角上翘，慢慢说：“我觉得他的声音有点熟。”

“熟人？”

程皓摇摇头：“跟我相熟的人要是问结构，会直接给我打电话。”

唐澍把电脑打开，推到他前面：“一会人来了就知道是不是熟人了。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程皓转头看过去：“什么东西。”

“我给我们工作室设计了几套标志，你来选选哪套比较好。”

唐澍打开一个新建文件夹，依次打开里面的三个文档。　　程皓看她展示出来的三个PPT里的三套标准的VI设计，包括：工作室的名称、标志、标志上的标准字、标准色彩、象征图案、甚至工作室的口号都写在了上面，每一套的工作量都不小。　　程皓很是意外，边看边问说：“这些方案你是什么时候设计出来的？”

“昨晚。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方案？”

唐澍手里抓了跟铅笔在手里飞速的旋转，紧靠在他身后，急着等他的评价。　　因为靠得近，她的呼吸偶尔喷到他的后勃颈上，有种又凉又酥的感觉。　　程皓发现自己走神了，赶紧移开身体，跟她拉开距离，强迫自己的思绪回到工作上。　　昨晚他们吃完东西回到家也几乎十点了，做完这几套方案，估计她昨晚也没睡几个小时吧，怪不得今天早上迟到。　　他不知道她昨晚加班做了这些工作，想到刚才对她说的话，他顿了顿，说：“以后你要是晚上加班，可以提前跟我说，第二天上午就不用过来了。”

“那不行，我不来就学不了东西了。”

唐澍可不是来这享受的，再说她现在年轻力壮，偶尔加个班熬个夜，第二天也不觉得累，她可不想错过学东西的机会。　　“我尽量把去工厂的计划安排在你来的时候。”

程皓说完，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一向以工作为重，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他的工作计划，现在他竟然主动说出依照她的时间来安排工作计划的话来？　　好在他马上就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她作为他的工作搭档，为了做出最好的产品，相互协调时间是理所应当的。　　唐澍这边对于程皓的让步也很吃惊，毕竟这是个要求严格的一根筋啊，他竟然肯就着她的时间，这种待遇，让刚才他对她迟到的指责，以及他的“奇葩”程序给她带来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椅子往前一滑，又靠到了他身后：“谢谢老板。你喜欢哪一款？”

她的呼吸再次喷到他的脖颈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微热气息。不知为什么，她的靠近，让他想起在泳池边上，她忽然坐到他大腿上的情景。程皓的脸瞬间有些微微发红，为了不让她看到，他一直盯着电脑，指着第二款方案：“这个不错。”

这个方案是由四个蓝色的圆相交，切掉交合部分之后，中间剩下一个白色的，类似桂花形状的留白，留白里用艺术字体写着“云上”两个字。这款是三款中最简单的一款，当时她是看着她桌上那瓶桂花香水，忽然来了灵感，画出了这个草图。她想象着天上白云悠悠，她从树下抬头看桂花，她把桂花，白云和蓝天组合在一起的样子给简化提炼，变成了现在的图案，没想到这种机缘巧合的组合，看起来竟然出乎意料的简洁大方。　　唐澍本以为还要花上许多功夫去说服这个跟她审美有点不同的榆木疙瘩，没想到他竟然选了她最满意的一款。　　唐澍打了个响指：“英雄所见略同，这也是我最喜欢的，那就这么定了，这套标志就是我们云上工作室的新标志了！”

程皓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雪碧走到窗前，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深秋，他却觉得燥热不已。他拧开瓶盖，猛灌了半瓶冰雪碧，这才感觉通体舒畅了。　　“这是？”

他一转头，才发现窗边多了两盆绿植。　　“我今天才买的两盆含羞草，可爱吧？。”

唐澍站起来扭了扭颈椎，慢慢走过来：“我跟你说，办公室没点绿植多枯燥无味，你别看这一点绿色，整个房间都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就要有点绿。哦不，窗边就要有点绿。”

“你确定这是含羞草？”

程皓伸手去碰了碰那两盆含羞草，这两盆草压根就没闭合。他看了眼草的叶子下都长有一个个的小珠子似的东西，瞬间明白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含羞草，而是跟含羞草长得相似的叶下珠。　　唐澍凑过来伸手拨弄了几下毫无反应的草：“哎呦，那卖草的老伯说了，这草不要脸，不然也不会卖得这么便宜。再说了，含羞草不含羞这不是很正常嘛，你看老婆饼里面有老婆吗，牛肉面里面有牛肉嘛？就是个名词而已，我们要的是绿色，至于会不会害羞，无所谓啦。”

程皓也不知道她这小脑瓜里哪来的这么多歪理，听多了她说话，现在再奇怪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物像主人形。”

程皓拿着雪碧转身走了。　　唐澍在原地慢慢品他刚才这句话：“物像主人形？什么意思？是说着两盆含羞草像我？”

唐澍心说没想到自己在小奶狗心里竟然还是个小清新的形象，心里正美，忽然一想，不对啊，这食草男说这话的表情时压根不像夸人的啊，这含羞草不含羞……　　唐澍瞬间明白了，朝程皓大喊：“喂，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程皓快步走过去开门，唐澍一怔，瞬间兴奋起来：“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