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看着眼前出现的S级类人虫,不禁有些感叹。 如果不从事情善恶角度来看,叶丹阳……确实称得上是天纵之才。 只可惜,立场不同,她们二人注定要对立。 叶丹阳看着周围被类人虫围攻的S级超凡者,以及站在人群最中央,目光冷淡清冷如月光的少女,轻轻笑了,“今日,算作你我二人第一战,同样……也是最后一战。”
话音落下的刹那,宁瑶手中的折扇已经化作一把出鞘利刃,吞吐着寒光,直取叶丹阳喉舌。 然而诡异的是,叶丹阳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早早脱身躲开这一击。 当接二连三出现这样的事后,宁瑶眯了眯眼,伸手一招,拿回折扇,转身亲自上前,赤手空拳和叶丹阳肉搏起来。 叶丹阳的异能果然没那么简单,除却能够预知命运线外,她还有一种类似于直觉的能力,能够预测,甚至模仿宁瑶的招式。 对此,宁瑶的措施是,直接贴身近战。 作为一名体修,她在近战上天然就拥有优势。 最重要的是,强者交战,一秒之间便交手了上千回合。 在如此密集的交手条件下,叶丹阳能保证每一次都预测准确吗? 砰! 两人的拳头相撞在一起。 几乎是瞬间,叶丹阳就向后倒飞出去。 她吐出一口鲜血,唇瓣被鲜血染就,与她苍白的脸色相映衬,有一种妖冶的魅力。 宁瑶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 因为在叶丹阳血肉破碎的拳头处,露出来的不是森森白骨,而是泛着金属色泽的合金材质的手骨。 宁瑶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唇瓣。 此时,她的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和退却,反而久违得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液和肌肤都在告诉她,她渴望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 宁瑶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在她的脊椎,后背,露出来的肌肤和面容上,隐约有复杂的图纹显现。 这些图纹上,似乎还带着一抹神韵。 那种从远古而来,带着洪荒古老气息的图纹始一出现,就连没有理智的类人虫都有一丝的停顿。 宁瑶的半张脸被图纹覆盖,身后的白发蒙着一层血色煞气,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一尊杀孽滔天的魔神。 轰—— 两人再度相撞。 紧接着,宁瑶的攻击犹如狂风骤雨般来袭,肘击、扫腿、对拳,无论是腰部发力,还是肌肉卸力,每一招每一式,她都做到了最完美圆融的地步。 她将近身肉搏发展到了极致,整个人都仿佛化身一具远古凶兽,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她开发到了极致。 刁钻、灵动、迅猛,以及出手间那种大开大合的霸气之感,这都是叶丹阳一时之间,无法模仿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叶丹阳甚至有些恍惚,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一名少女,而是一名从十万大山里走出来的,与猛兽相斗,经验丰富的猎人。 就在她恍惚的一刹那,宁瑶一击直接打在了她的鼻梁处。 然后,她的面容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向外碎裂成苍白的碎块。 宁瑶神情微愕地看向叶丹阳。 或许该说,是面目全非的叶丹阳。 她的脸上坑坑洼洼,有无数伤口密布,上面疤痕交错,甚至还有焦黑的印记刻在上面,就像是烙印一般。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叶丹阳身后的长发已经悄然变白。 多次利用异能窥探不该窥探之人的后果……那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力。 对于敌人,宁瑶没有想多嘴的意思。 反正手起刀落,就一个快字。 叶丹阳是个人才,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宁瑶也不想去灌输她自己的正义与善恶。 仅次而已。 而叶丹阳似乎也知晓了宁瑶的想法,她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睁开眼,气若游丝道,“你……是与他们不同的。”
她当然是不同的。 她根本不属于这个星球。 宁瑶微微吸了口气,走上前,手中出现一把长剑,剑尖直指叶丹阳的胸口。 叶丹阳看着宁瑶,在她那张堪称是狰狞丑陋的脸上,却突然浮起一抹清雅的笑容,“也许我是罪人。但我,不认罪。不曾悔。”
下一刻,她的头颅滚滚落地。 宁瑶不知道为何,心中的有些五味杂陈。 叶丹阳错了吗? 当然错了! 从她拿虫族和人族进行基因融合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她的理念错了吗? 是一人强,集权统治的制度好,还是科技发展,人人如龙的制度好,这谁能说得清? 也许,只有历史与时间才能证明。 宁瑶看着叶丹阳,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谁对谁错,且看万年以后。 宁瑶不会出手,改变这里的格局,也不会让这个星球的发展,按照她想要的制度进化。 因为对待一个文明最高级的尊重,就是任由其发展,而不是用一种星际人的优越感,对于一个文明横加干涉。 因为每个文明,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潜力,哪怕是宁瑶,也不可能完全预测出这个文明的发展方向。 这是一个默认的星际准则。 她走进实验室内部,似有所感之下,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扉页上写着锋芒毕露的三个大字,“叶丹阳”。 丹阳,起名于丹阳初生,朝霞漫天之际。 又名为希望。 她本生于希望,又自觉世上无同道之人,故生夕阳迟暮,末世毁灭之心。 丹阳? 何其可笑。 然而她的理念,在另一种情况下,不乏为一种……新的希望。 宁瑶收回目光,看了眼正在与类人虫缠斗的众人,微微嗤笑了一下。 这群人,放水的放水,打酱油的打酱油。 要不是怕做得太过分,并且没摸清宁瑶的底牌,估计恨不得放两三只类人虫过来针对宁瑶。 宁瑶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拿出圆球往入口处一砸。 只听到轰隆一声,那入口就被岩石堵住。 随后宁瑶施施然地拉开一条空间裂缝,身影逐渐消失在空间通道中。 在她身后的众人都被她这番骚操作,气得心绪都有些不平稳。 “别让她跑了!”
“她已经跑了……” “呃……准确来说,人家是走了……” 空间通道中,宁瑶想了想,突然敲了敲权杖里一直在围观的宁嚣,她提出了一个问题,“爸,你说,我现在的小世界可以住人吗?”
宁嚣先是一愣,后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的小世界还只是雏形,可以住人,但最好不要超过三天。”
这么鸡肋的东西,怪不得宁嚣之前没讲。 不过这也给宁瑶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吃了颗定心丸。 第九主城内部。 曹严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再加上宁瑶的指导下,已经从C+能级变成B级能级。 饶是如此,他的实力在整个圣徒神殿内也不算突出。 但惟有一点特殊,他是第一个认识圣女的圣徒,见证了全能之神的出现,加上这些日子宁瑶给栖息地带来的变化,他已经成了宁瑶的狂热信徒。 简单说,就是脑残粉。 此刻,曹严正跪在神殿内,做每日的祷告。 但在一片的寂静中,他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中的内容,曹严的神色先是变了变,而后涌上不敢置信,惊讶乃至于狂喜、复杂的神情。 他跪在神殿内的一角,朝着某处空无一人的方向,微微弯腰,表示恭顺。 紧接着,城内的佣兵就感觉到,神殿内的圣徒突然喧哗起来了。 他们像是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原本聚集在九号主城各个角落的圣徒,纷纷朝城中心的神殿赶去。 他们面容庄严,行动肃穆,步步走向神殿,宛若一场如约而至的朝圣。 当圣徒纷纷走入神殿,甚至因为内部空间不足,有的只能立在殿外等候时,在神殿的内部,出现一抹炽亮到堪比天光的光晕。 随后光晕渐渐扩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外蔓延至整个第九主城。 “吾为圣女,行走于世间,名为父神的使者。而今日,邪佞已除,人间浩然之风长存,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终有一日,会实现爱与勇气的神谕;同样,也终有一日,我们不复存在。”
听到这一段话的圣徒,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他们……也将消失? 圣女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在殿内,聚集起众人的曹严脸上还是一派古井无波的样子。 出于对全知之神的信仰,所有人依然保持缄默。 宁瑶的声音很快再度传来。 “或许对于凡俗中人来说,不复存在,便意味着死亡。然而对于信徒而言,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升入神国。”
升入……神国? 整个第九主城险些炸了。 与一脸惊喜,恨不得现在就飞升进入神国的信徒相比,佣兵显然要理智的多。 这并不是说,两类人中一类是好忽悠,一类是不好忽悠。 只能说……宁嚣这个甩手掌柜,常年累月下,给这些圣徒的洗脑程度太深了。 当然,在宁瑶看来,自家爹这种光会画大饼,开空头支票的忽悠方式属实有点不地道,只能说是洗脑,但这也不妨碍这群圣徒认为宁嚣是他们唯一的光。 不过……现在多了个宁瑶,说不定要成为他们唯二的光了。 唉。 宁瑶心底叹了口气。 论起忽悠这件事情,宁嚣还是嫩了点。 嫩了点的宁嚣:…… 殿内领头的几位圣徒,基本上都是各分部的领头人。 他们缓缓从那种激动中缓过神来,用一种如在梦中的语气问道,“圣女殿下,您说得升入神国……” “天外有天,星空之上,自然有无尽星辰,你们所在的,便是其中之一。在那无尽星辰之中,自然有可以栖息的,没有虫族的世界。”
没有虫族! 可以栖息! 还有大量未开发的资源! 世界也还未变得满目疮痍! 这简直就是梦想中的世界。 作为一名狂信徒,怀疑和审视是不存在的。 他们可以为了信仰赤足在荒野中行走一生,随时都要面对来自虫族的生死危机。 而这仅仅是为了虚无缥缈的爱与正义。 如今当宁瑶说出神国来时,他们又怎么可能畏惧不前。 事实上,就连主城内的佣兵听到这话后,都微微有些骚乱。 新世界? 真的假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宁瑶有这个能耐? 哪怕她是S级超凡者,难道其它S级超凡者就不是了吗? 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这种心态一直持续着,也迫使他们保持着观望的态度。 直到他们亲眼见证着殿外的圣徒消失在原地时,才猛地惊醒过来。 所谓的神国……难道不是一场骗局? 那群可笑的狂信徒……真的信仰着一个全知的神明? 不待他们多想,宁瑶就再度消失在原地。 她打开从实验室中拿到的笔记,顺着上面所给的方向,一路走走停停,不断撕裂空间前行。 而另一边的主城与财阀等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下面的S级超凡者,为什么一点生命都没传来? 这输了还是赢了,好歹得吱一声啊。 基于这种想法,他们派遣部队靠近地下入口那里,这一看,脸就绿了。 哪个缺心眼地把入口给堵上,让地下的声音半点也透不上地面来? 倏地,其中一名副指挥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坏了,我们很有可能被耍了!”
“耍了?”
有人不解。 “宁瑶……万一宁瑶和叶丹阳勾结在了一起,会怎样?宁瑶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