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密室中,格桑看着宁瑶,嘴角满是兴味盎然的笑意。 “你说对了。但那又如何?”
她眉峰轻扬,“你以为千年前,当我被埋葬后,就是一个棋局的落幕吗?”
她笑了笑,眉心红痣隐隐有光晕闪烁,显得她整个人神秘莫测。 “不,事实上,那才是棋局的一角。我借此躲过了末法时代,迎来了灵气复苏。而现在,就是我真正复苏的时刻。”
旁边有位正清教的老人终于忍不住开口,“可是从某种意义上,你就是宁瑶的前世身。你是宁瑶,宁瑶是你。你们如何能在同一个世界上,同时出现?”
格桑轻轻一笑,“是啊,如何同时出现呢?我被困在龙脉之下,已经太久太久了。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啊……” 当最后一声喟叹发出。格桑身形猛地拉近。 与此同时,她眉心的红痣愈发殷红,乃至于宁瑶的道瞳都一抽一抽地疼。 这好像,道瞳是这具身体的核心,而两人现在就在争夺道瞳的核心一般。 而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宁瑶终于笑了。 你以为,我最大的底牌,就是道瞳吗? 如果宁瑶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或许她真的可能最依赖道瞳。 但是她不是啊! 阵法、符箓、炼器、炼丹,包括最艰难的时空大道,她都有所涉猎。 格桑有千年的经历,而宁瑶穿越一次时空长河,这其中的经历,就不止数千年。 她淡淡地看着格桑,随后双眸似乎泛起了灰色的雾气,远远看去,如同覆盖了一层灰白的眼翳。 此刻在宁瑶的眼中,在格桑和自己身上,有一股一股类似麻线一样的东西缠绕着。 这并不是什么空间脉络,而是……因果线。 她看向那些因果线,嘴角微挑,笑容有些奇异。 你不是仗着你是我的前世来跟我夺躯体吗? 那么,我就把我跟你的关系,单方面砍断。 砍断之后,你已经不是我的前世,又如何来抢夺躯壳? 这就好比做题,像“因为……如果……”这种几何推断题,你要是把因为给否认了,那么任凭你有千般手段,百般秘笈,也使不出来。 因果之道,有时候就是那么无赖。 而现在,格桑面临的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她从一开始自信轻松,转变为不敢置信,在最终变为震惊……然后,掉头就跑。 宁瑶轻松擒住了她,笑眯眯地开口道,“别走啊,咱姐俩还没喝一杯呢。都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啊,不对,是不亦说乎……” 格桑现在只有一句卧槽想说出口。 因果?! 这种灵气复苏时代刚刚开始的时候,怎么会有人已经接触到“大道”这个层次?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 她就是长了两个脑袋,也想不出,自己的来世身居然会这么妖孽。 妖孽到简直让人做梦也想象不到。 如今因果已经砍断,她想借着和宁瑶道瞳的联系,夺得躯壳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咬着牙,看向宁瑶,“要杀要剐,随便你!”
横竖……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宁瑶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样。 其实她也挺佩服这姐们的。 说实话,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格桑一样狠得下心,为了躲避末法时代,重迎灵气复苏,进而把自己给剁吧剁吧,剁成好几块,然后镇压在龙脉下面,面对那些鬼怪千万年。 以宁瑶的角度来看,格桑是抢夺肉身的敌人。 而对于格桑自己来讲,她只是求存……似乎……也没错。 她想了想,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格桑见她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不知为何,非但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愈发警觉起来。 她觉得……宁瑶要坑人! 下一秒,她就听到宁瑶开口。 “格桑,或许我该尊称你为一声前辈。如今我们之间的因果线已经斩断,恐怕所有的恩恩怨怨也就此了却了吧?”
你妈的! 格桑千年的谋划,一朝被轻易破去,此时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只是一句“宁贼我与你不死不休”还未说出口,她就看见宁瑶拿出一面铜镜。 格桑冷笑一声。 呵,小小贼人,想用点小宝贝来糊弄我吗? 宁瑶见格桑一脸不屑,笑意更浓。 她伸出手,触碰到铜镜镜面上,然后画了一道繁杂的符号,铜镜的镜面便有水纹开始波动起来。 随后,宁瑶的手居然穿过了铜镜,伸入到镜面内的……那个小世界。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手吸引住了。 包括格桑。 当宁瑶再度伸出手,她的怀抱中,多了一具通体雪白,唯有九条尾巴的尾尖微微带点青色。 这具尸体上,带着岁月的陈腐气息,但尸体却完好无损。 甚至当那狐眼闭上的时候,认真观看下,还会有一种它随时会复活的感觉。 这是……这是九尾狐! 而且还是一尊即将度过天劫,血脉浓郁纯正的九尾狐。 格桑看着这一具尸体,有点垂涎,同时心底升起微妙的小惊喜…… 这不会……是宁瑶给她准备的肉身吧? 格桑狐疑地看了一眼宁瑶。 她有那么好心? 自己和她刚刚还是不死不休的状态啊? 最恐怖的是,如果宁瑶真的是准备把这具尸体送给她,作为她的肉身,那岂不是说,宁瑶把她的存在,她的计划,给算计得一清二楚吗? 那她所谓的千年自封镇守龙脉,在宁瑶看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罢了。 格桑倒抽一口凉气。 宁瑶……竟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