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进来。她过去虽然是正妃,可从不准进书房,她对这里的印象也就只有,几年前跪在这外头一整夜而已。“你猜?”
凌嘉傲果真不正常,居然和她开起了玩笑。江如鸢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笑着的确是美,可他平日不苟言笑跟个黑面阎罗似的,如今突然这般友好,倒更叫人觉得害怕。见她脸色颇为好玩,一时惊惧,一时迷惘,凌嘉傲便多瞧了一会。谁知就是这么一晃神功夫,江如鸢居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边拿起誊写公文的黄帛,沾湿了茶水,就往他脑门一按。口中还振振有词:“妖邪退散,小鬼出逃!”
“你干什么!”
凌嘉傲一把揭下黄帛,脸色沉下来。江如鸢却翻了翻眼睛:“见你方才不对劲,帮你驱邪咯。”
“你认为本宫中邪了?”
凌嘉傲不禁咬牙。“你自己拿镜子照照,你笑得脸都扭曲了,还不叫中邪?”
江如鸢虽如此说,可她倒并不认为他是中邪了。她想他大约是在外头会了情人,故而心情好了不少,但如今说正事,他总是如此可不行,所以就用沾了茶水的布给他擦擦脸。反正茶能明目,她用的力气也不大,就当帮他醒醒脑。自然这些是绝不能说的,那人瞧着好说话,实际性格阴晴不定,她可惜命着呢。凌嘉傲如此倒的确清醒多了,他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指着檀木桌上的两块朱砂墨:“两块墨便是机关,你将它们往左右移动一下。”
江如鸢过去扳动机关,那两块墨上雕的狮子,左右相对,如守门石狮。果然扳动之后,就听一阵机括响动,接着左右两边的书柜,竟都后退了一节,露出里头的木梯。“哇……”江如鸢头一次见到真的机关,感叹便出了口。凌嘉傲在她身后,缓缓道:“左边的梯子是上楼的,右边则通向屋外,里面有迷香,走那边的梯子上去之后,就只能从二楼跌落而死,你可记住了?”
“二楼哪儿摔得死人啊?”
江如鸢不信,转身就要去试。凌嘉傲一把拉住她:“外头设有剑山。”
“这么阴毒?”
江如鸢惊讶。见凌嘉傲脸色微变,她立刻住了嘴,乖乖从左边上去。二楼上也有一块朱砂狮子墨,扳动那墨,下头的书架又合上了。江如鸢看的是啧啧称奇,她从前还觉得那些个机关术都是骗人的,没想到古人居然还真有如此发达的技术。二楼比一楼更加通透,没有书架格挡,左边亦是书桌,右边则摆着一架古琴,中间是三足鼎香炉,此刻正冉冉冒着白烟。原来香味是从这里发出的。她四处看了看,满足了好奇心后,才想起正事,忙问:“对了,你说的消息是什么?”
“那个林蝶文不只是戏子,从前他是处于边关要塞的一个小镇上酒楼的少掌柜。”
凌嘉傲说着,将一只小竹管丢给了她。她抽出信来细看之后,蹙起眉头:“他竟还有这身份……可又怎么会成为戏子呢,而且,他从前应该来过京中,应该是七八年前……”当日林蝶文见她时,说的那话,像她们从前相识过一般。她一开始以为那不过是林蝶文为了显出她“水性杨花”才故意过来套的近乎,可后来她隐隐记起来,她的确与他见过。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不是角儿,身份和柳青一样,是跟在角儿旁边伺候的小戏子。她在府中受江柔依乳母欺凌时候,他曾经出手相救过一次。那时候张玉秀才进府,她出生大家,故而喜欢看戏,时常会请戏班子回来演上一场。故而,江如鸢那时候并不曾记起这一段。若他真是少掌柜,又是一曲成名,那段记忆又是怎么回事?江如鸢心中有怀疑,就将这段说了,不想凌嘉傲听了后,却拍掌道:“这便对了,我派人细细差问过,说那酒楼是表面上是少掌柜掌事,可实际上却是背后掌柜的做主。那少掌柜时不时会听从派遣入京。”
“他为何要这么作?难不成……”江如鸢微微眯着眼,思索片刻头抬头:“难不成,他是为了来找什么人!”
凌嘉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也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京中定有他的故人,我已派人询问,只是如今还没查到什么线索……”“我倒是有一条线索。”
江如鸢道,“那人极喜欢五味斋的点心,莫不如去那里看看。”
“哦?”
凌嘉傲打量着她,正要说什么。不巧外头响起侍卫的声音:“正妃,您的贴身侍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