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鸢瞬间,像被泪击了一般,猛的回头看去,可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那人已经混在人群之中,早已找不见人影了。绿银连声骂道:“这都什么人呢!走路不看路的,横冲直撞的。这人也真是过分,连一声抱歉都不说!”
江如鸢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必再说。那人是故意给她这个纸条的,向来是要借此传递什么讯息。她低声将此事一说,另外二人便也禁了声,只是看着她。江如鸢往前头抬了抬下巴,于是三人便闪进旁边的一个茶馆中。这茶馆也清净,江如鸢四处看了看,确定无可疑之人后,便要了个雅间,江如鸢丢给店小二一锭银子:“我们路过来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扰,你可要帮我们看好了。”
那店小二哪儿见过出手这般阔绰之人,捧着银子连连点头,就差没跪下磕头了。“好了,下去吧。”
江如鸢挥了挥手。等那小二下去之后,榕生将雅间木门关上,江如鸢这才摊开手,将纸条展开摊在桌上,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洇湿,上面的字都有些花了。好在,还勉强能看清。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话,发现那就是昨夜说话的那个女子留给她的。那女子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说她已经确认江如鸢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要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约期是今夜,而地点竟是城北燕柳街。这燕柳街是京中有名的花街,街上并排开了几家大青楼,中间还夹着两个小倌馆。平常大家闺秀是半步都不敢踏过去,官夫人们除了个别抓奸的,也都是不敢过去。江如鸢其实早想过去瞧瞧,心中不由感叹,真是选了个好地方。不想她没说什么,绿银这边却炸了,只听她愤愤道:“这都选的是什么地方!正式太过分了,那种地方真的是咱们正妃这样正经人,能去的地方么!”
江如鸢笑道:“可如今,这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也不能不去。”
“不行!那种烟花之地,正妃您是绝对不能去的!”
绿银异常的坚持。江如鸢更觉好笑:“你不让我去,那这又该由谁去呢?”
绿银低头蹙眉,她想了想,便抬头看了榕生一眼:“要不你代替正妃去吧!反正也是你最应该关心柳珠的!”
榕生虽说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可一提到这事儿,竟是满面通红。只见他连连摆手,身子也不稳,身子往后仰,一屁股就摔倒在了地方。江如鸢看着好笑,故意逼近,榕生见状瞪大了眼睛,爬起来就往后退,一路就退到了门口。他背后抵着门,连连摇头道:“我怎么能去呢?我,我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就非要去,不如,不如叫师傅去,我师傅去过……”“这么就把你师傅卖了?”
江如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榕生认了王府中侍卫总管为自己的师傅,榕生在王府中呆得久了,性子开朗,说话也圆滑,很讨那些侍卫的喜欢。这平日里,师徒二人相处的都很愉快,江如鸢本还担心他会放不下那个流浪的剑客,如今见他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师父“出卖”了,想来那师徒二人相处的确很好,她也放下心来。榕生低头不说话,一张小脸都胀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了。绿银还想上去调笑,江如鸢拦住了她,的这年纪的孩子,害羞点还是有好处的。她们对视一眼,绿银年纪大一些,且女子原本便更成熟一些,知道江如鸢的心思,也不说话了,只低头捂着嘴笑。“好了好了。”
“我有想法!”
江如鸢突然目光一闪,她拉过绿银,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回,轮到绿银涨红了脸。她平日也不是笨嘴拙舌之人,可如今说话却结结巴巴的,还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这可怎么使得,正妃这实在是……”江如鸢知道这古人脸皮都薄,可她不愿放过这个机会。那凌嘉傲昨日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她可不想落后。尽管此事两人之间并未有过什么约定,可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这个看做了两人之间的比试。见绿银支支吾吾的推拒,江如鸢歪着头,故作为难的说道:“你若是不肯去,那我便只有我自己去了,哎,也不知会不会遇见什么……”绿银听见这话,那里放得下心,她连忙拦道:“这可怎么使得!正妃千金贵体,若是一个人去那里,伤到了什么,若是遇见了什么不法之徒,奴婢是万死也不能弥补的。”
“这么说,你便是要同我一起了?”
江如鸢挑眉。绿银张大了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不要?”
绿银连忙摇头,见她如此,她知道这是落入江如鸢的陷阱之中,也只好认命点头:“奴婢陪着正妃去便是。”
说着,她突然抬头看着榕生:“你呢,我与正妃可都是女子,你可是男子,不会不敢罢!”
榕生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迫于二人的淫威,也只能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榕生你去成衣店,买两身男装来!”
江如鸢满意的点了点。她一想起今晚的大事,也不禁微微挑起嘴角:“咱们夜访燕柳街!”
榕生正要出去,他的脚步却一下子愣住了,江如鸢觉得奇怪,抬眼看去。却只见门外站了一个人,玄衣黑发,傲然如松柏。俊美眉眼如挂上寒冰,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会刹那被冻结一般。那不是凌嘉傲,又是谁。江如鸢也不由被他的眼神冻住了,她挂着僵硬的笑容,只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开口问道:“你……你站那里多久了?”
凌嘉傲并不回答,他像是抓小鸡一样将榕生拎了出去,接着看了绿银一眼,绿银立马跳起来,也冲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江如鸢坐在原地,她算是感觉到,什么叫如坐针毡了。只见他缓缓逼近,江如鸢不禁想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江如鸢就这么看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她感觉好像要被冻死了,不禁打了寒颤。古人都看重贞洁,看这凌嘉傲的脸色,莫非他是以为她要去找小倌?这凌嘉傲素来乖张,他这般黑着脸只怕不妙,江如鸢脑中瞬间掠过一百种死法,她猛得颤抖了一下。她猛然闭上眼,一派视死如归的表情,解释道:“我是去调查正事,你不能阻拦!”
凌嘉傲却突然轻笑一声,她张开眼看着他,只见他正看着窗外。良久,才听他道:“今晚,本宫跟你们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