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露出了这般挫败的表情,此时外头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开了木窗。江如鸢偏头看去,只感觉冰霜扑面而来,她突然有一种直觉,她觉得这个冬天,一定很难熬。她起身去将窗户关上,回身过来的时候,凌嘉傲已经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他却没有说起之前的事情,而是提起了另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在他离开之前,金吾将军突然想起来的一件事情。那是他手下副将,在回乡探亲的时候,发现的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那为副将家乡在北漠偏远之地。从前有短时日,北元的军队连连战败,不少的士兵成了俘虏,前前后后加起来人数大约是两万。齐凌对待俘虏并不好,经常把他们发配到苦寒之地做劳役,特别是那些北元的士兵,原本就来自北边寒冷之地,既然被俘就更该去哪些地方劳动,替皇上办事。副将家乡就在服役场边上。“那些去服劳役的士兵,竟然在十日之内,半数都病死了。”
“病死?”
江如鸢惊讶,“是发了瘟疫?”
这时节倒也是发瘟疫的时候,只是北元地区寒冷,并不是经常发瘟疫……凌嘉傲摇了摇头,起先也有人说是瘟疫。可那些人并不是的病而死,而是一夜之间突然暴毙在一座山,洞口之外。“便有人说,是那服劳役之地生出了恶鬼,说恶鬼要吃人,不少做苦役的人,都吓得不愿再做,跑的跑,逃的逃,竟又少了一万。”
凌嘉傲说罢,他似乎思考了一下,接着才道:“金兄说,这件事情也与凌叶宇有关系。”
“什么?可那些不是俘虏么,常年在北寒之地做劳役,就算是有体力,应该也不如一般的壮男,怎么会……”凌嘉傲摇头,金吾将军说得十分肯定。他听了原因之后,倒也觉得有些可能,只是他也猜不透其中的关联。金吾将军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已经联系了朝中的文臣,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如今那地方,已经没有人再去做苦役了,只是皇上大约是心情不错,据说他听闻此事之后,竟然觉得没有什么。那时候云妃在他身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皇上龙心大悦,当即便挥手将那些人的劳役都免了,罪责轻的,便留在当地做农活,罪责重的,也不需要待在那苦寒之地。要么流放岭南,要么干脆处死。“你要知道,那里可有四万劳役。”
只是钦州如今人口增长,已达万万之人。不过是四万个犯人,况且还已经死了一万,数量还不足束州卫兵的五分之一,又都是些老弱病残,皇上自然不放在心上。可凌嘉傲却不同,他知道这些老弱病残,看起来虽然只是些没用的人。可这些人在家中,有家人,有亲戚也要挂念他们的人。更有很多士兵,不过是装作病弱以此逃避做工。“只是这与凌叶宇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凌嘉傲顿了顿,道:“因为那边的谣言,传得实在太过奇怪,所以金兄的副将特意去查探过。”
辗转打听,副将才从一个在其中一个逃兵的家乡,在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人那,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那户人家,生来贫苦,家中有七个儿子,五个上的战场,一个都没有回来,死了四个,还有一个逃了却被抓住,就在那里服役。剩下两个,一个瞎了眼睛,一个长得极其矮小,手不能挑,肩不能提,至今娶不着媳妇人为了村庄的笑柄。凌嘉傲说着,顿了顿,端着一杯茶,却没有喝,想了想还是将东西放下了:“偏偏就在发生那件怪事之后,那家人突然之间富有了起来,还给自己的小儿子,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
村里的人问起来,他们只说是在山朝奉,拜见了菩萨之后,才突然得到了这么多银钱,是菩萨想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些,也同时是因为他战死沙场的五个儿子。只是村中人都知道,她三儿子是逃兵。人们对这件事情自然也是半信半疑,很多人也去山中朝拜,可却没有任何一人回来说自己见过菩萨的。江如鸢心中一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便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是,那个人虽然胆子很小可是却有一双极其灵敏的耳朵,趴在地上能够听见十里之外的马蹄声。”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面,他作为临阵脱逃的逃兵,却没有被处死,而是被赶去做劳役。“所以你们的意思的,他不仅仅是在暗中囤兵,还在招揽人才……”江如鸢说着,可又奇怪起来:“可能凌叶宇不是还没找到宝藏吗,他是哪里来的银子?”
若是要做这些事情,光是封口就要花不少银子。凌叶宇能够拿到的军饷本来就不多,他这一次带回来的翡翠更是名贵,一看就用了不少银子。更何况,他若是在京中找东西,也需要花不少人力。除非他是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些,然后一点点攒出来的,但是……这时候都是真金白银的,他回京来,可没带多少东西,也没听说他与商行有什么联系……难不成,是依靠云妃接济?凌嘉傲听,却只是冷笑一声,看着她,定声问道:“你可知道云妃母家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