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江如鸢冷眼看着她:“你得的天花,那是会传染人的。想来你自己也清楚,方才你言语间有意引导,想来……”江如鸢没有讲话说白,可即便是如此,也足够让方云锦说不出话。她的确是心存侥幸了,因为她也知道,在江柔依生病之后,江如鸢曾经去看过,可江如鸢却不曾说出病因。而且之前上头的人也明确说了,并没有任何人教过江如鸢医术,这所有人都知道,学医是需要师傅长年累月带着的。这般无师自通的,她还是真闻所未闻,所以她才会外界那些关于江如鸢医术的传闻,不过是以讹传讹。没想到,她到底是低估眼前这如空谷幽兰般,“不经世事”的女子。江如鸢见她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觉得我为何要把一个瘟疫病人带回来?”
方云锦其实正是不解此事的,这就好比一个村子发了瘟疫,她不仅不逃走,反而还大张旗鼓的住进了那发了瘟疫的村子。江如鸢淡然许多,她一开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方云锦,看她知不知道自己所得的不是天花而是牛水痘。毕竟他们的人囤了许多药物,那些都是治疗牛水痘的,尤其是龙胆草这一味,是治疗水痘药方中必不可少的,偏偏全部让他们买走了。可如今她已经知道,方云锦并不知这其中的差别。想来她也定然不知道,那些药是做什么的。这就是说,她还是能够拿到那些药的,而且,她直觉告诉她,方云锦被后的人肯定知道这两种病的差别,但是他故意没说。虽然不知其中目的,不过既然上面的人有了欺骗的做法,那下头的人知道了定然会心存不满。当然,她不会现在就将这事情说明白。这煮青蛙,当然是要温水更好。她想着,便弯起了眼睛,月牙似的美眸,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暖。方云锦盯着她,不由往后缩了缩,奈何她的脚仍旧被捆着,她也退不到什么地方去。“我将你带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来,害死我们的。”
江如鸢像是一只玩弄猎物的大猫,语气中带上了十足的慵懒。“……所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方云锦虽不知她的目的,也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若是说江如鸢之前对她还有一些同情的话,那么在她暴露自己的目的之后,那半丝同情也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敌对。而这敌对的双方之中,她没有丝毫优势。尽管如此,她仍旧咬紧牙:“若是你想以此来威胁什么,我是不会同意的。大不了,你就杀了我。”
方云锦的很坚决,可她才说完,江如鸢却一下凑近她。她张大了嘴,一方面十分意外,江如鸢竟然知道自己得了天花之后,居然还敢靠得这么近。另一方面,她心中也有不安。她有听闻这太子妃的医术十分了得,最擅长治疗什么疑难杂症。可就是连上头的人都不知她师承何处,主子也说过,江如鸢似乎只是靠着看医术,学会了医术。若是真是如此,那她便是一个天才。也许,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治愈的天花,她也能找出治愈的方法。而且,虽然她知道这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江如鸢这般淡然的态度,给她的感觉便是,仿佛是她根本没有将这病当做一回事!“我当然是想要以此来威胁你的,不然我不会把你带回来。”
江如鸢见方云锦眼神变了几变,知道她心中已经动摇。她便趁机机会,强势攻入。她笑得十分云淡风轻,仿佛她方才说的,只不过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这样理直气壮的威胁,让方云锦说不出话。江如鸢似乎总是如此,从来不按常理做事,却每每都会杀出一个措手不及。方云锦还想开口说什么,江如鸢却抬手,打断了她:“我知道你生的是天花,所以我自然也有能治愈天花的方子。”
这若是让旁人说出来,方云锦定是要嗤笑的。不过江如鸢虽然只是这么淡淡的说起,可如此从容的态度,加之她先前的表现,却也不得不让人信上三分。“这么说,你是想要医治我作为条件,来交换什么?”
江如鸢身为太子妃,想要什么都是能得到的。能够以此来作为威胁的……只怕是想知道她主子的事情。除此之外,方云锦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她江如鸢大费周折的救人。只是,她方才已经明说了,就算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出卖主子。那江如鸢这又是……“非也。”
不想,江如鸢竟然一口否认。方云锦有些意外的张大眼睛看着她,就看见江如鸢拿起了一旁落在床边的上的艾草,开始把玩起来:“这治愈天花的方子,我是研究出来了,可毕竟天花不常见,我也从没有救治过。”
说着,她歪了歪头:“前些日子,我父亲过来请我,说是江柔依的脸烂了,让我回去看看,我一看之下才发现,她不是脸烂了,而是病了。”
江如鸢说罢,叹了口气,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方云锦,那眼神,让她背脊发凉。“江柔依不巧得的也正好是天花,我原本正在头大,不想遇见了你。如今我带回来,不过,是拿你来试药罢了。”
江如鸢突然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残忍。方云锦听见这话,却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