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已经连续下了五天的雨了,眼瞧秋分已过,连立冬都要到了,这雨怎么还是下个不停……”秋花望着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滴,闷闷不乐的说道。小鱼站在一旁,心里也有些忧虑。自从皇宫回来之后,江如鸢就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虽说江国候那边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朝中大臣们见状,也都想过来巴结。可江如鸢的脾气却是没有从前好了,这几日不半个人都没见。从前她倒是还有些精力去应对,可如今却只是将人都拦在外头,只交给下面的人去赶人。被外面的通传得烦了,她就推说身子不适。这几日竟是半个人都没见过,每日除了晨昏去前厅与太子殿下用膳外,其余时辰,是半步都不离这个院子。有的时候,那位借住在王府中的江湖人士也会过来,跟她说笑。两人的表情却总是严肃的,小鱼在一旁偷偷看着,数次以为他们是在密谋造反……虽说如此时候,江如鸢的情绪总是会高一些,可这就算是的放松,也不过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事情。那人离开之后,江如鸢就不再出门,只是在屋子里,说着什么要补充知识,多看一些医书。可小鱼又一次头头在在窗沿下看了整整一个时辰,江如鸢只是分明都在发呆,半页书都没看进去。“哎……你说正妃这样关在屋子里,可怎么是好。”
她望着紧闭的窗户,摇头叹气。“这事情,绿姐姐总该有办法吧,她那么聪明……”秋花听罢,也叹气。小鱼听了仍是摇头,她其实也悄悄问过绿银,可是绿银只说什么“正妃有自己的打算,咱们这些下人还是别插手的好”,再问,她便不再多说了。可是她虽然也想让自己不在意,却也做不到。她如今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冬,也都是江如鸢一手提携而来的。在方云锦病好之后,江如鸢还抽空,给了她们一种膏药,说是能祛疤。她们用了,脸上的痘痕,的确是是越来越浅。这小半月过去,竟然开始有家丁过来巴结她们了,这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待遇。她不是一个心无恩义的人,心中总想着为江如鸢做些什么,可江如鸢似乎完全不需要一般,这让她十分挫败。“姐姐为什么总发呆呢?佩兰,娥儿她们虽然也没事干,可是也开心得很呢……”秋花年纪毕竟不大,许多事情都只能看到表面,只想着江如鸢说自己有主意,就真当她是有主意的。她只觉得能够做好主子的吩咐就是了,若是主子没有吩咐的事情,她是不会多问的。“你呀,就是没心眼……”小鱼见了她,也不便再说多什么了。她自己说着,可望着屋内却还是不忍抱怨:“我瞧着,正妃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宫中受了什么气,正妃对我们这么好,他说是出了事,我们哪里能不帮忙的……”听她这么一说,秋花也撅起嘴,往屋里看了看,摇头说道:“说帮忙……也得知道该怎么办才是。”
“正妃这几日都闷在屋子里,问什么也不说,瞧这样子又瘦了些……”秋花见她如此焦急,也只好收敛了神色,低头想着:“也是,我这几瞧着,上门的小姐夫人们一个个都珠圆玉润的,只有咱们正妃瞧着如此消瘦,倒像是在不受人待见似的……”“你说话时越发没有规矩了,哪有在这说这话的道理。”
小鱼听了,连忙捂着她的嘴,不让他继续再说下去。秋花听了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她郁闷着,低头看了看,看见院中的积水,突然一拍腿,笑道:“要不然这样吧!”
她说着,凑到小鱼耳边。“咱们将院子堵起来,等着水在院中蓄起来之后,咱们去花园的鱼池子里捞两条鱼来,放在院中,正好也能给正妃解闷,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竟然还真的商量起来了。彼时绿银就在屋里伺候着,她站在窗户边上,将这两个人说的话全都听了清楚。听着她们高高兴兴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去办了。她不禁回头,对江如鸢笑着,说:“说这两个小丫头倒是用心。”
江如鸢十分倦怠的半倚在榻上,点了点头:“她们是用心,只不过,也是无事忙罢了。”
“其实这两个丫头,看着有些木讷,倒整是比府中其他的好。”
绿银也看出江如鸢的烦闷,只是她心中多少能猜出原因,她也知道这是她不便插手的,也只好闭嘴不言。可见江如鸢总这么懒懒的,她也有些担忧。此时见她还有兴致说话,绿银也就在边上多说了两句。“虽说她们脸上的伤疤,看着的确有些吓人,不适合跟着出去,可是就这么在附中伺候也让人安心的,到底是在病中就跟着您身边的。”
江如鸢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她突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将手中的医术,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摔,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都是好的,之前我有意培养些小厮,可那些人却只会偷奸耍滑,让人看着心烦。”
“依奴婢说,正妃就安心些吧,您这几日一直在屋内寻找什么地图什么的,这倒叫奴婢看不懂了,您为何不让太子殿下帮忙找几个懂这些的人来为您分析一下。”
她说着,将不慎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就当是说出来解闷,也是好的呀……”江如鸢只是摇头,这件事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好,若是处理不当,甚至是多害一条命,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烦心了。绿银见旁边的茶似乎有些冷了,便又将炭炉上的开水提过去续上新的。还好,这秋日里喝的红茶,还经得起这样折腾,过了三四遍颜色倒更好看了!“你哪里知道我的困难……”江如鸢看着绿银递过来的杯子,伸手接了只是捧着,摇头叹气,没有再说其他的。她也觉得自己在屋子里面都快闷出病来了,可是现在要出去又提不起兴趣。这凌嘉傲还真是会给她出难题。那一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凌嘉傲就将他手中的半张地图交给了她,让她查看一下这上面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是江如鸢将那半张地图都快盯出两个洞来,仍旧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拿着这么几张破东西,和他过去在地宫里经历的事情,她又能从哪里找来灵感去推测出那宝藏的所在呢?只是她若是找不出来,心便始终是悬着的。看这天气又不好,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一样……不过这几日宫中的云妃倒还算安静,清妃派人送看些礼来,送礼的人悄悄递进来两封信。一封是说云妃的动向,一封是说皇上近日神思倦怠,似乎有些不好。说是他在外面寻了两个方士来炼丹。最近都是吃仙丹,方士说如此能助他延年益寿。清妃在信中说,她瞧着皇上吃了丹药后,虽然气色似乎好了些,可是夜间总是咳嗽,身子倒向更差了,而且也比往年更怕冷。清妃总觉得有问题,想问问江如鸢那丹药是什么构造。一开始江如鸢还以为清妃是真的担心皇上,可看到后来,她才知道清妃不过是担心皇上的身子出了问题以后,对她儿子不好。江如鸢也明白,如今清妃虽然站在他们一边,可心里始终没有放弃,将自己的儿子扶上太子之位的打算。她知道那丹药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东西,虽然她不知道那金丹究竟是怎么炼成的,可是多少也了解,这古代炼丹的时候,里面是要加一些朱砂硫磺之类伤害身体的毒物。只不过这东西,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江如鸢没心情害人,却没心情去救那个无情无义的皇上,就只回了清妃说那药对身子没什么太大的损伤,只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益处,能少吃就少吃一些。清妃似乎也真的信了,连续几日没有消息,江如鸢呆着就更无聊了。正在烦忧之时,不想外面却突然热闹起来。另外两个去洗衣的小丫鬟跑了进来,在外面大声笑闹。江如鸢觉得吵,便让绿银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想绿银才打开门,两个小丫鬟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嘿,这还真是奇事儿,你说咱们这院子的水没有蓄起来,账房的水都是蓄起来了!”
“可不是,账房院子的样子可惨了,我看着一次,那两个家伙还怎么在院子里蓄水养鱼。”
那丫鬟说着咯咯笑了两声,又道:“你是没瞧见,我可是在前面都看着了,屋子都快了半截呢,那地上有老大一个洞……”听了两个小丫头说的奇怪,江如鸢便打断她们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地方塌了?”
丫鬟们回头一瞧,只见江如鸢正坐在屋内看着她们,二人吓了一跳。但是她们早已没有先前的拘束,听江如鸢如此问,便欢快的进去,语气十分愉悦,像是讲笑话一般,将账房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正妃有所不知,说是因着这连续几日的大雨,将账房院子的地冲得松了,就在一个时辰前,那里面有间屋子,居然就这么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