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若是说这不是你的东西,难不成这还能是宫中嫔妃们呢?”
宫妃素来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她们就算出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他这么个市井小民家中?“我邱家,不说别的,在京城里高朋也不少,从未与谁红过脸!”
他说罢,侧目四望,旁人看着也都纷纷点头。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只是说,这京城里能用得起这螺子黛的,要么是不能出来的,要么是不会与他红脸的。这放眼京城,既有权利,又十分桀骜的人,也只有太子了。“何况,我府中小奴说,前月与太子府中侍卫有过冲突!”
他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了。四周的看客,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皆是对江如鸢不利的,邱员外听后,更是得意。江如鸢却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只是看着他。“如此种种,清楚明白,难道太子妃娘娘还嫌证据不够么?”
邱员外怒着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江如鸢听后却哈哈大笑:“你莫非是想说,我带人闯入了你的府中?”
邱员外见她如此放肆,脸色有些不好。他虽然说在朝中无多大关系,可是在京城里也好歹是说的上话的!这小小女子竟敢对他如此不敬,这若是她将来得了大势,岂不是要至他于死地!江如鸢却根本不理会,他突变的脸色,她只是挑眉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倒想问问您,您是怎么凭借这么一个东西,就确定这是我做的呢?”
她说着,退后一步,让侍卫露了脸:“还是说,你觉得这东西是这些侍卫,偷偷涂了螺子黛去你府中的?”
“这……”邱员外一下也愣住了。“螺子黛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有人从我府中偷出去的。虽然是一个很好的证据,不过,你觉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画着螺子黛去你府中砸屋子呢?”
江如鸢说着,拢了拢自己鬓角的发丝:“难不成是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半条街的人,都是知道的,她是太子妃,昨日自然是陪同太子入宫了。哪里会提前准备好,去自己邻里家中捣乱。而且,她就算是想要动手,也只需要派下人去就是了。“说起,这近几日故意陷害的事情,也不少,想来邱员外,是中了旁人的计了。”
江如鸢这是给他留面子,毕竟也是一个老人家,这若是当面话说得太狠,也得罪人了。可邱员外脸色变了变,仍旧不肯放松:“这就算不是你,可,可也是你贴身婢女!”
“婢女?”
她听了,嗤笑出声,旁边的看客也不由笑了出来。“邱员外,这太子妃娘娘,再怎么宠爱自己的婢女,也不会给那样贵重的东西啊!”
有人忍不住大叫出来。这老员外是脸是青一块红一块,也不再说话。“哼,若只是如此,话也说明白了,这事情绝技不是我做的,我府中众人也从未做过,想闹明白,大约还要等官府,邱员外,如今你可以将我府中管家放了罢!”
江如鸢看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心中揣测,这人究竟只是好面子,还是有旁的……邱员外听了这话,冷哼道:“我哪里有能力抓人,人自然是交给应天府的大人了!”
他的确是有些意外,本以为这是一个柔善可欺的,没想到是一个烈性子,口齿还如此伶俐。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先将人交了出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是罪,自然就是官府顶多,既然太子妃娘娘如此相信自己负重之人,不如就去应天府中好好说道一下吧!”
她闻言,也不动,就站在邱员外面前,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旁边围观之人瞧见,都意外这太子妃怎么如此淡然,若是换做旁人,此刻早就已经跪地求饶了。虽然他们听着,这证据的确不是很充分,不过转念一想,这邱员外家中也并不是权势滔天的,他既然能够拿出证据来指认,定然时有一些底气。江如鸢如此看起来,虽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不过,这也可以是她强装出来的。一旁的侍卫耳力好,听见旁边人的窃窃私语,脸色已是不好。他是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在疑惑什么。若是他们真是喜欢着宅子,便直接去叫人买下来就是了。邱员外家虽说是财大气粗,可胳膊再怎么样也拧不过大腿,太子开口直接派人去买,难道还有买不下来的?而且王府中,本就人少地多,何必去强占这人的房子!再说私下报复,江如鸢的性子,京城谁人不知,她当着皇上,都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是坦荡荡的人物,若是不满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过去就是了,何必用这样的法子。她如今已经是王府的主母,今后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天下什么事情不是她的?她又何必,白白占子老头的便宜!江如鸢能感觉到他的焦躁,换做任何人,只怕也忍不住,要吵闹起来了。但是她越说,却是愈发冷静。她看得出来,那邱员外好像并不在意,她这一次是不是能自证清白,而是很确定,她已经做出了这个事情。他背后有高人指点,可这究竟是多大身份的人,才能让这样一个老头子,舍得跟她,跟太子作对?江如鸢看着他又坐下了,那架势根本就是要在坐在这里,到江如鸢服气为止。她叹了一口气,皱眉道:“我是可以去应天府,只是你在这里静坐,只怕也会打扰旁人,既然要将这事说清楚,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应天府?”
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少不得有些也屠狗辈混在其中。府中还有那边的人和那个送马来的使团,若是让那哈伦布尔看见了,到时候在皇上面前一说,不论这事情,理在何处,皇上势必都会对凌嘉傲有所不满。“老夫不走!”
没想到,这人却是出奇的固执。江如鸢看着他,心中疑惑,可也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多聊。”
她说着,低声吩咐旁边的侍卫:“这件事情有蹊跷,我想背后一定还有人,说不定是调虎离山。”
一个人不可能毫无缘故的,就在大街上坐着。尤其是这种老人,且不说身子不好承受不住,就说这么坐着,被人围看,那也是极其丢面子的。“正妃您的意思是?”
“你去应天府看看,我仍旧在府中,你动作要快,小心中计。”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侍卫也点了点头,要离开,他虽然知道应天府那群人,是最难对付的,而且这一次很有可能还遇上那陈阁老。但是,如此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多余的选择。谁知道,她这才走了没有两步,那便老头却骂起来:“你!你不是说是要去官府,为何要回自己府中,莫非是要躲起来!”
他最知道这些人的,遇见事情就往自己家中躲,到时候官府去拿人的时候,她来一个金蝉脱壳!那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江如鸢也不满,她冷冷回头:“我去不去官府,与你何干?我已吩咐下人去了,难不成我做什么,还要与你报备!”
她语气已经不好,听的人都知道,她许是怒了。侍卫也没走远,听见声音,就又回来了。邱员外见状,更是大怒,骂道:“你还说你让下人去了,你看看,那人也在此地!你若是不想去见官,也不要做缩头乌龟!”
“你究竟想要什么!”
江如鸢眉头一皱,厉声道:“想要什么就明说,否则我只能将你当做是索求无度的闹事刁民!”
“你!”
邱员外也没料到,她气势如此了得。这一声,声音虽然不尖,可气势十足,话一出口,周围人都禁了声,低着头,胆子小的,甚至当场便跪了下来。“若你要闹事,我也不会手软。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敬重你是老人家,才好言相劝,可我也不会,三番五次纵容你无理取闹。”
江如鸢看着他,眼中带着逼迫:“你要坐着,便就在这里坐着,可本太子妃的去留,还不是你区区一个员外能左右的!”
她说罢,尾音还在街巷回荡。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竟然响起了零星的掌声,紧接着掌声越来越大,有人混在人群中,居然叫起好来。这让邱员外气得发抖,他瞪大眼,也不知从何处开始反驳。但他怎么也不能让这人溜走,便只嘴硬道:“哼,老夫我不管你说什么,要么你去应天府见官,说明白,要么你便留在这里,想溜走,门都没有!”
“你这老头说什么!”
江如鸢尚且能忍,侍卫却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是太子妃娘娘!你如此诋毁与她,可知道这是大不敬!”
邱员外听见这话,也是一愣,他气得糊涂,连尊卑都忘了,一时不敢再说。侍卫见状,冷笑道:“怎么,现在不说话了?这还真是奇怪,要你去官府,你也不去,要坐在这里胡闹,要你给证据,你给的那是什么?”
他说着,站到了邱员外的面前:“莫非,你是看我们太子妃娘娘是一女子,所以拿出了那市井泼皮的模样,来要钱吗!”
旁边百姓听见这话,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们看着邱员外的脸色,也有了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