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鸢此刻心跳鼓动也不慢,虽然面上看起来她似乎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好像问心无愧。可是她并没有那么轻松。这么说的确是有些冒险,因为不论是云妃还是她说谎了。江如鸢相信皇上这样多疑的人,一定不会被所谓的真情打动,动之以理,也几乎是无用的。不过他越来越固执,激将法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这一次成功了,他就不会在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凌嘉傲身上,因为身为太子的凌嘉傲,已经得到的足够多了。皇子之中,他不用争不用抢,他已经是拥有最高地位的人,他没有必要去陷害谁,他更不会勾结敌国之人,因为江山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他犯不着如此冒险。可是凌叶宇的处境,就完全不同。他已经成年,又战功赫赫。若他不是皇子,如今就该是朝中都中流砥柱,而现在,他却游走在了朝堂边缘。地位甚至不如一个,只懂风花雪月,日夜沉迷声色场的凌轩墨。他常年在外,是最接近敌人的人,若是说他被拉拢,也是有绝对可能的。“父皇,事关社稷,儿臣不便多言,只是儿臣毕竟是齐凌的子民,也是皇家之人,若是齐凌换了面目,儿臣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儿臣也不会希望有这样一日。”
江如鸢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任谁都知道其中的重量。皇上自然也了解,作为齐凌的太子妃,若是国破,她便是除了皇上之外最先被斩杀之人。尤其她是女子,虽然也许能够因为自己美貌,去诱惑新君,寻一个靠山,可那样一来,她将会被天下人诟病。他虽然觉得江如鸢古怪强硬,她简直强势得像是男子。毕竟是武家出身的,也难怪。她说自己没有野心,他自然是不会全然相信,但是有一点他却是深信不疑的,这样的人,是不会曲意迎合,委身他人的。更不会任由自己被万人所不齿,那样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江如鸢毫不避讳的看着皇上,她这时候表现得越嚣张,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因为底气十足的缘故。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虽然不代表,他已经完全相信江如鸢就,但是也说明,至少他并没有全然否定。只要怀疑,就是开始。江如鸢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她回过头去看凌嘉傲,他也微微点头,看来这一次,他也觉得江如鸢做的不错。这一次就算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牢头,也看得出江如鸢好像赢了什么。他见江如鸢一直现在后面,立刻就要上去巴结。一旁的大太监见状,立刻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这时候过去。”
大太监的语气很是不悦,他虽然不是云妃身边的人,但是他也很不喜欢江如鸢。太子一直都是那样,永远都不会让人看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这样的人他虽然也不喜欢,这样的人,最是喜怒无常。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奴才的命,在他们眼中,说不定还不如平日品茶的窑杯。皇上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凌嘉傲的性子相似也是正常,他虽然觉得可怕,但是好歹也知道应对的方法。而江如鸢却不同,她是另外一个极致。这个人和他所知的女子都不一样,过去她不过是一个被吓破胆的可怜虫,若不是运气好,她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多少次了。但是她重病之后,却全然不同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则,看起来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可是了解之后,才会真正发现,那些他自以为的看破,只是因为对方的不隐藏。甚至有很多,是她刻意透露的。这样的人可怕之处就在于她的不显山不露水,她若是心存善念,那就是坦荡的伟人,若是持心不正,自古以来多少红颜祸水只怕都比不上她。大太监不喜欢江如鸢,他很害怕。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这个人若是入主后宫,一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他费尽心机培养的小太监,也许就全部废了。他不过是奴才,跟在当今皇上身边,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首领太监,可若是离开了当今圣上,他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敌人。一个人若是中道崩落,曾经亲近的人,也许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可是曾经敌人却绝对不会放过!他越想心中越荒。为了不在太子登基以后,变成一个人尽可欺的废人,他用了多少方法,费了多少心力去培养接班之人,他握着自己徒弟的把柄,他尽力教导真心对待,就是为了老来有依靠。可是,江如鸢却能轻易的打碎他所有的依靠。所以他不喜欢她。以前皇上也不喜欢她,虽然表面上,他对她很不错,但是私下不知算计过多少次。他都知道,也在尽力挑拨。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如鸢会有今日,让皇上相信的一日。他咬着牙,抬起头。却看见江如鸢似乎有意无意的在看着他,他咬牙,立刻低下了头。这时候,可不能让她看出什么。他想着,转过身去,弯身问道:“皇上,接下来是回宫还是去……”他之所以这么问,也并不是不知道皇上原本过来就是想要看那两个犯人的。而是他了解皇上,所以知道他若是开始怀疑谁,就会先动手,将那人控制住。如今他很显然是在怀疑云妃和七皇子凌叶宇。凌叶宇虽然一直被看守,可他武功不低,而且这一次也曾经去宫中贺寿,之后就跑了。想要抓住他,实在也有一些难度。但是云妃就不一样了,她不会武功,又在宫中,很容易被控制住。他问上一句,就算是皇上并不想回去,也能准备命令,让宫中的人准备着。皇上原本也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听见这话之后,他后转头对牢头说道:“如今那两人可都看好了?”
“回皇上的话,两人都在狱中,奴才这就带民去。”
牢头赶忙哈腰道。“皇上?”
大太监有些意外,这还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看了看皇上,不过并没有得到答案。“好,”皇上只是对着牢头点了点头,他对大太监道:“既然这样,那就带朕去,看里面的那两个人吧,也不必惊动他们。”
牢头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敢多问,只能求助大太监。之前那人拉住了他,虽然没有明确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明白,这老太监是为了自己着想,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他哪里知道,这公公,要救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自己。江如鸢之前才在皇上面前露了个脸,如今这个蠢货过去送,只怕到时候,更让江苏我得意。“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哪有这么多废话!”
大太监说罢,也往前去了。他明白皇上现在之所以不说云妃的事情,估计是想要自己处理,而且说不定还有要去验证江如鸢之前那些暗示的意思。所以这一次他可不能再错过。牢头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被说了一顿,见皇上要进去,也只能就忙不迭的跟在他背后,钻了进去。天牢虽然比起其他的监牢来说,要好得多,可是到底也是牢房。而且最近也出了不少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难免也有些偷懒,今日并没有好好的打扫。这一路上,都有灰尘,和被犯人丢出来的稻草。皇上整日都在皇宫之中,听说皇宫之中,是雕栏玉砌,就连地面都是金玉做成的,哪里能是这小小牢房能比的。他现在最害怕就是皇上一个不悦。然后他便人头落地了。所以,他一直不停的点头哈腰,在后面不间断的提醒皇上,小心脚下。江如鸢觉得奇怪,她知道那大太监在想什么,虽然那个人可能觉得自己隐藏得很深,她根本看不透。可是,那一些小伪装还不如不伪装。他的目的实在是太过强烈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能看透,因为他们已经在暴露自己了,而且他们越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掩饰,就会更加的暴露自己。可是这个牢头就不一样了,她看得出来,这个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权势,才如此大费周章。但是江苏怨很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就不会在凌叶宇过来假传圣旨的时候。相信他。但是她是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高估了这个人的胆量而已。江如鸢此刻看着那个人,越看越觉得奇怪,她想着,不动声色的退到了最后。凌嘉傲肯定是不会回答那些问题了。所以她转头看向多尔那。她正要说话,却听见前面传来了牢头压低声音的回报:“皇上,前面就是那两个人的牢房了。”
江如鸢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两个人吸引过去。“那是两个什么人?”
皇上问道。牢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太监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回皇上的话。那是两个女子。”
江如鸢一听,却觉得奇怪起来。她看了看凌嘉傲,心说,莫非皇后娘娘真的过来了?皇上显然也很吃惊,他看了江如鸢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负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