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调配了碱度合适的草木灰静置。等到章翠花找到人带来,那些草木灰也沉淀得差不多了,靳宛就让她们次日一早到自己家里干活。来的一共有五个人,除了章翠花和靳艾艾,靳宛只认识一个老婶子——就是穿越来的第一天,她去靳大柱家讨公道,被打伤后主动要带她回家包扎的那老妪。前两天靳宛家做宴席,这位老婶子没有来,因为她拿不出礼钱,就不好意思过来。靳宛这两个月几乎没闲过,忙得昏了头,也是将此人忘了个干净。如今见了对方,她倒是立刻想起来那日的场景。当下,靳宛便笑盈盈地问候:“老婶子,许久不见了。”
原身记忆中,对此人的印象并不深,是故靳宛也不知道对方怎么称呼。“靳宛,这位是姚大娘,你该叫奶奶了。”
章翠花见她胡乱叫人,便哭笑不得地介绍。登时,靳宛赧颜一笑,看着姚氏讷讷说:“抱歉……我脑子不大好使,忘了……”“不妨事不妨事,小时候我见过你,后来又只在远远看过你几眼,你不认得我也是应当的。”
姚氏身上的气质和爷爷出入不大,都是温厚慈祥的。她看了看院子里的那两口大锅,祥和道:“咱们都要做些什么呀?”
在场的人中,除了靳宛,没有人知道该干什么。靳宛便在她们面前,亲身示范了熬制香皂的过程,期间不断地给她们说着注意事项。一直到做完“入模”这最后的一步,她才放下用来搅拌的长勺子,问几人:“……明白了么?”
刚开始做的时候,肯定要出不少问题,靳宛也没寄希望于她们能一次记住。因而在几人似懂非懂地点头后,她也没有多做解释,直接叫她们实际操作。为了不浪费草木灰,靳宛先让姚氏和章翠花合作,一人负责搅拌锅里的液体,一人负责烧柴以及加入草药汁,自己则负责在旁指点。说来这事儿也不难,只需要把握好火候和舀出液体的时机,以及注意搅拌就行了。因而在靳宛的细细指导下,姚氏与章翠花也渐渐掌握到要领。另外三人接连看了两遍示范,都对靳宛表示看懂了。见她们信心十足,靳宛也不再矫情,让她们正式工作。为了熬制香皂,她特地买回三口大锅。由于没想到妇人们会这么快上手,她只让大个子拿了两口锅出来,还有一口锅放在屋里。将五人都教会之后,靳宛便去拜托坐在大门前,跟着爷爷学编鱼篓、虾娄的大个子把锅搬出来。就着先前做宴席垒砌的泥砖灶,她用第三口锅,独自一人熬制香皂。另一边的靳艾艾见了,颠颠的跑过来,要同她搭伙儿。“那你替我烧柴吧。”
为避免打击靳艾艾的积极性,纵使靳宛一个人也能行,她却没有拒绝,而是笑盈盈地道。靳老七今日要上山采药,经过靳海家,瞧见院子里架着三口大锅,而靳宛和村里的几个妇人热火朝天地做着什么。空气中传来一股混合着药香的奇异味道,靳老七不免生起了好奇之心。他迟疑几秒,扭头朝靳海家的院子走去。靳老七还没走进院子,大个子就若有所觉,抬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爷爷,有人来了。”
青年低声道。靳海闻声,顺着大个子的目光,看向那条通往自己家的小路。见是靳老七,靳海吃惊地道:“老七咋来了?”
话音未落,靳老七已然出声。“二哥,你家这是又做啥好吃的?”
众所周知,靳宛除了会给人治病,还做得一手好菜。看这阵势,她莫不是又琢磨出了什么新吃食?想到这里,靳老七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几人,想要从她们的举动中看出端倪。靳海放下手中的鱼篓——其实他并不知道这是鱼篓,只是靳宛画出个图样,让他照着做。他只看了两眼,便掌握到了其中窍门,所以大个子才要跟他学。“老七,你又要到山上采药啊?”
靳海问。听到靳海的声音,靳宛才发觉七叔来了。她一望过去,便瞧见七叔专注的目光,心头不觉一动。“七叔”并不是靳老七的辈分,而是作为郎中,大伙儿对他的敬称。也就只有靳海这一辈的人,会直接喊他“老七”。感受到靳宛的视线,靳老七朝她笑了笑,然后转头与靳海寒暄起来。完了后,他状似随意地问:“二哥,你们家靳宛又是在捣鼓什么玩意儿呐?”
靳海没啥戒心,也不认为他看一眼便能学会,于是坦白道:“小宛前段日子接了个订单,要给镇上的老板做一批香皂。这不,她一得空,就赶紧找人帮忙做了。”
“哦?”
靳老七抚着胡须,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对靳宛道:“丫头你果真能干得很呐!不知你的帮手够了没有,还需不需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