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接下来陆承德还有别的计划。为了不让靳宛有时间做出反应,他已经郑重嘱咐过严逸,必须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去找他。是故严逸半分不敢拖延。到了灵堂,严逸看到了好些个来吊唁的客人。他在那些人群中瞧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到陆承德,当下快步走过去。“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当着客人的面,严逸自不会泄露消息。而陆承德只需看见他的眼神,便能料到事情办成了,当下装做憔悴地与客人寒暄几句,把他带到后堂。一到后堂,陆承德就换了一副面孔。出于保险,他还是问了一句:“人带来了吗?”
“大人放心,属下绝不像沈行那个废物,一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严逸得意忘形,耐不住性子吹嘘了几句。“本官让你说这么多废话了?”
遗憾的是陆承德很不捧场,脸色骤沉,声音转厉。严逸的小心肝瞬间抖了抖。“属下知错!罪人靳海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静候大人发落。”
陆承德的脾气本就不好,随着陆谦的死亡,他更是暴躁易怒,此刻严逸后怕得出了一身冷汗。“带路,本官要去亲自审问他。”
“是!”
灵堂有人主持,陆承德要走谁也不敢管,都奉承他为官负责,连这种日子也不忘忙政务。一直来到了大牢,陆承德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毕竟他在此处关押了不少得罪他的人。“陆承德,你个狗官,快把我放出去!”
“陆承德你居然自诩清如镜明如水,我呸!”
“……陆狗官不得好死……”陆承德才踏进大牢,便听到了这连续不断的骂声。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严逸便领悟了,转身叫看守牢房的衙差,拿鞭子把骂人的都抽了一遍。听着耳边的惨叫声,陆承德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是这还不够,目前唯有惩治那几个人,才能真正消去他胸口积郁的那团火气……靳海坐在阴暗的角落里,被那些罪犯的惨叫吓得魂不附体。他这人没见过啥大阵仗,在这种鬼地方能勉强保持镇静已属不易,再听见鞭笞声、惨叫声,心脏都要吓停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要轻信那帮衙差了!可惜这世上千金难买早知道……“吱呀。”
开门声响起,靳海闻声抬头,却见两个衙差一前一后地进来了。接着他们二话不说,走过来捞起他就走。“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为啥要把我抓到牢里,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靳海忧心忡忡地发问,但是没人回答他。待得他们把人带到一个刑房,靳海看着一屋子的刑具,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屋里,穿着丧服的陆承德,阴仄仄地望向那名长相憨厚的老农夫。“靳海,这位就是本县县官陆大人,你还不快快跪下请安!”
严逸威吓地瞪视他。靳海见到这满屋的可怕刑具,早已吓得两腿发软。此刻再听严逸开口,他想也不想就对着陆承德下跪。哆嗦地张开嘴巴,靳海艰涩地道:“草、草民见、见过陆大人……”“知道本官为何带你来此吗?”
陆承德阴冷地问。靳海艰难摇头,满脸苦色,“不、不知,草民一直遵纪守法,实在不明白为啥会飞来横祸。”
“不知……呵!”
陆承德阴笑,举起一张纸对靳海说:“这是今早严捕头派人从你家搜来的,这里面详细记载了你私自动工修建水库的事。靳海,你可知你的行为是违法的,按律当斩!”
陆承德手上拿的,是当日靳海与赵村长签的契约书。而靳海听完陆承德这番话,一时间惊骇无匹,老脸上满是惊恐。他不过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夫,除了些常识,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一条律法。这也难怪,平日基本没有人会像靳宛这样,费时费力地修建大型工程。毕竟水库的构想还没人提出来,整个乌国的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个东西。况且在靳海等人眼中,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在那儿生活,那些土地其实就属于他们了。每年他们都会交税,也没人来告诉他们,所有的土地不过是朝廷借给他们使用的。故而陆承德这话对他的打击可不小。靳海心里很清楚,提出修建水库的人是自己孙女,所以他回神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死也不能暴露小宛。是故他惶恐地磕头,强忍恐惧道:“求大人网开一面,草民以前也不知道这是律法不允许的……”“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水库的确是草民力主修建,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靳海声音颤抖道。陆承德眼里闪过寒芒。这老农夫还想骗他!哼,倒也好,恰恰如了他的意。“来人啊,将罪状纸拿上来,让靳海盖手印。”
一旦在罪状纸上盖了印,就等同罪名落实,很难有翻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