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月。同时,这也是半年之约的最后一个月。圣旨是由傅凌天带来的,这也是自靳宛在岳阳城外和“钱掌柜”分别后,第一次见面。——不对,也许该把这个叫做“久别重逢”。正如靳宛当日所想,当他们再次相见,彼此的身份都大不相同了。尤其是“钱大哥”,他不再是旺福镇三鲜楼的“钱掌柜”,而是地位高贵的驸马爷傅凌天。而靳宛,也不再是一个穷乡僻壤里的土财主,而是荣获乌王礼待的特殊王商。想到上一回后山的任务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失败,从而得到长安君的惩罚,靳宛不敢再冒险。这次的任务虽然难办,但是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功亏一篑,靳宛怕是要吐血身亡。于是傅凌天宣读圣旨后的第二天,靳宛又到苏府见他。一番寒暄后,靳宛在苏夫人安排的座位上就坐,望着傅凌天说道:“傅大哥,你知不知道主上这回宣我进宫所为何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如今的傅凌天面上一片喜色。比起之前那个憨厚的“钱掌柜”形象,又更多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但是面对靳宛的时候,傅凌天的态度一如既往的谦和。听见靳宛的问题,傅凌天先是笑了笑,继而做出回答。“虽说我不是很清楚,可我在离开都城之前,就听说父王与相邻的几个王国结成了联盟。而且,似乎还是凭借你上贡的桑酒拉的线。”
就连苏夫人听完这番话,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诚然,此前她也并未听傅凌天提过这件事,否则苏夫人肯定不是这副脸色。靳宛惊诧追问:“傅大哥这话是怎么说的?即便现今桑酒称得上稀罕,可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魅力吧。”
“不然。”
看靳宛这么小瞧桑酒的作用,傅凌天摇头失笑,“你也不想想,现下各国的烧酒都是从哪儿得来的?威灵帝国能凭着烧酒、香醋、丝绸,成为第一商业帝国,那是何等风光?最近,威灵帝国甚至有赶上我们宗主国的趋势,可想而知那三样‘法宝’何其重要。”
此话言之有理,苏夫人也忍不住暗自点头。怪只怪靳宛是来自异界的人,纵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左右,靳宛的思维方式仍然残存着二十二世纪的痕迹,思想会出现误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眼下经傅凌天这一解释,靳宛似懂非懂地抚着下巴。“照傅大哥的说法,想必主上肯定对外承认,乌国之内有人可以制作出烧酒吧?只是不知道,主上有没有公布我的身份……”想到这一点,靳宛颇有些头疼。要不怎么说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呢?靳宛想要得到乌王的支持,又想要借用王室的权力,最终只能公布自己会酿酒酿醋的事实。而乌王希望借此提高乌国的地位,自然也要亮出靳宛这块招牌。如此一来,靳宛最初想低调行事的念头,便不得不放弃了。只愿没有哪国的主君,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了……至少以我目前的地位和势力,压根没法儿自保啊,又不能要求主上派护卫军日日保护我。靳宛如是暗暗思忖着,眼里浮现一抹无奈。见状,苏夫人哪能不知靳宛的担忧?她当场拍着胸脯作保:“小宛,你别忘了我先前说过什么。有我苏云棠一日,就绝不会让你遇到半分危险。无论谁想对你不利,都得先过我这一关。“况且,同福客栈里的那些伙计,可都是以前跟着我征战沙场的弟兄。有我们在,你就安心在这岳阳城住着,凡有不轨之徒靠近你,我都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傅凌天刚才净顾着说话,倒没注意靳宛的面色变化。而今被苏夫人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靳宛可能会因此遇到危险,脸上的笑意便收敛了。思索了会儿,傅凌天真诚地说:“我想父王在做这件事前,应该就想出了各种应对之法。你放心吧,以父王的智慧,他绝不可能看不清你的重要性,更不可能让你为他人所用。再怎么说,乌国也是你的母国,你没道理会弃母国不顾,而去帮助其它国家。”
言下之意,就是乌王用不着担心靳宛会唯利是图,背弃乌国。既然如此,乌王肯定是要保护靳宛的,因为靳宛在,就代表着乌国崛起的希望在。“也许这一次父王要你进宫,便是为了这件事呢?因此小宛你大可放宽心,便是那天塌下来了,也还有我们这些高个儿的顶着。”
似乎是怕靳宛还放不下心,傅凌天又安慰她。事到如今,靳宛也不可能说抗旨不去。但想起另一座省城里的三鲜楼伍号、金达记叁号,近几日便可开张,靳宛又不禁问道:“那主上有没有说,这次我进宫,须得待多久?”
“估摸着最少也得七八日。加上赶路的时间,一去大概就是半个月。”
闻言,靳宛暗呼不妙。原想去了王宫再回来处理那两家分号的事,可现在看来,靳宛唯有在前往王宫时,中途拐去那座省城将分号开了。至于接下里的那些程序,就交给沈玉溪吧!幸亏沈玉溪这几个月跟着靳宛,基本上什么都学会了,所以靳宛也不必担心沈玉溪做不好。关键是,这期间靳宛必须要在省城停一两日。是故靳宛皱着眉,问傅凌天:“傅大哥,我近日确有紧急要事,不知我们可否迟几日再去都城?”
不是靳宛不识好歹,而是任务不等人。不管平日里长安君跟靳宛多要好,可是在任务这件事上,饶是长安君自己也没法儿放水。靳宛可没忘记,自己的惩罚机制已经解锁了。只要扣除积分再次达到一百分,靳宛就得再次失去五感之一,并且时间还要增加十分钟!依着这回的任务难度,靳宛可不认为一旦失败,长安君会只扣个几十分。换句话说,如果这个限时任务又没完成,那么靳宛绝对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