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你听我说,你先回去养伤,陆川对我们大家都很重要,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宁轻侯抱住了一个劲要往外冲的余欢,苦笑着劝道。 焦北川在乌托邦复活、找到了十六个孩子和余欢在景国陷入苦战三个重磅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乌托邦,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在乌托邦看家,几乎整个乌托邦的高层都动了起来,用咫尺天涯加飞机的方式不计代价地赶到了景国。 当他们到达景国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吞海鲸们停止了喷水,海水从葬神窟和哀峡里满溢了出来,随后一大块陆地便坍塌了下去,落进了海里。 这一幕令乌托邦的众人目眦欲裂,好在没过多久,赵曼玉便带着众人从海水中浮上了海面。 孩子的家长们团团围住抱着明泉灯泣不成声,江灵珊和其他部长们则是把伤员们安置好,一边疗伤一边询问他们脱险的细节。 陆川小队这一次的任务算是获得了成功,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焦北川、王玉龙、程冠学都失去了不灭之躯,什么时候能再补回来还很难说。 余欢和金南宙受了极重的伤,余欢两次借剑道之力,金南宙三度触发不灭之躯同样伤到了本源,除了他们俩之外,赵曼玉也受了不轻的伤,剩下的几人里,除了林玄野毫发无损,吴小冉、鲁墨和唐晨都受了点轻伤。 两拨人一碰面,海中的人里没有陆川,而唐凯又再三打电话确认陆川没有在乌托邦精血库里复活。 坏了,陆川丢了。 余欢说什么都要去找陆川,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找到陆川这么一个所有方面都合他心意的弟子,却在他眼皮子底下弄丢了。 在他看来陆川肯定是被景从云给捉走了,前几天在青鄄景从云就对陆川充满兴趣,又是美人计又是激将法的,现在陆川就是在景国丢的,景国又是景从云的地盘,除了景从云这狗崽子还能有谁? 不止是余欢怀疑,大伙儿都怀疑是景从云提前安排,趁机抓走了陆川,不然一个昏迷不醒的灵动境修士,在冲到无尽之海里,就算不被淹死也被海里的妖兽吃掉了了。 “你们打算怎么去找?”
余欢看着宁轻侯,语气稍微松了一些。 “赶过来的人都已经散出去了,清河和三问在带队,明江也拆了好几个分身出去,大家都在全力寻找了。”
宁轻侯见余欢的态度有些松动,便拍了拍余欢的肩膀劝慰道,陆川弄丢了着急上火的人肯定不止余欢一个。 张三问和陆川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而且陆川刚刚带队救回了张清河的儿子张翰文,连句谢都还没道,恩人先不见了,以张清河的性格自然也会拼命去寻找。 更不用说在这次成功找回十六个孩子之后,在这么多欢欣鼓舞的家庭背后,还有更多等待着陆川帮忙找回孩子的家庭,以及需要陆川帮忙验证准确出生时间。 这弄丢的可不只是陆川,丢的是希望! “战斗方面你是行家,但在找人方面你和其他人又有什么特别的呢?听我的,先把伤养好,万一后面有需要打仗的地方,大家都还需要你呢。 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去找从云聊一聊,如果陆川真的被从云带走了,我们一定会把他要回来。”
... “皇兄,真的不是你吗?”
景雨虹有些疑惑地看着景从云,接着又补了一句,“连我都不能说吗?”
景从云心有点累,乌托邦的人怀疑他也就算了,连自家养的妹妹都怀疑是他搞的鬼。 他刚刚结束和乌托邦之间的会谈,乌托邦这些平素与他相处和善的长辈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既开出了令他无比心动的条件,同时也表现出了找回陆川的坚定决心和从未有过的威胁态度。 如果景从云可以“帮忙找到”陆川的话,乌托邦愿意向景国每月开放一定额度的特殊符箓采购权限,同时愿意和景国合资在青鄄或者其他城市新建制造元气物品甚至是制造手机的工厂。 从乌托邦开出的条件景从云就能明白陆川对他们有多重要,从而明白陆川的金手指一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夸张到乌托邦不惜用技术优势来交换。 可惜了,如果他真的有抓到陆川就好了。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表示景国和乌托邦关系铁瓷,他对陆川也极为欣赏,对于陆川失踪的消息他同样非常惊讶,帮忙找回陆川景国义不容辞,然后还当着乌托邦众人的面下令景国沿海的军队立刻协助寻找陆川。 “真不是我,我哪能知道他会被海水卷走呢。”
景从云轻轻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同样陷入了沉思,一个昏迷的灵动境修士掉进了无尽之海里却没有死,他会在哪里呢? 景从云一边思索一边拿出手机发消息,命令沿岸各城的城主通知所有的渔船在捕捞时注意捞上来的所有活人,都要小心照顾带回青鄄。 “皇兄,乌托邦现在对陆川的重视程度,感觉和他们的部长级别也相差不远了吧?”
景雨虹盯着景从云看了一会,突然问道。 “你这么来比较也没问题,他在乌托邦的实际权力应该是没有那么大,但重要程度上看上去和部长们已经相差无几了。”
景从云一边发消息一边随意地回答妹妹的提问。 “十六岁的部长级诶,才刚到乌托邦几个月的时间,就算皇兄你真的抓到他,也不会还给乌托邦的吧?”
“那当然...”景从云马上反应了过来,“不是,都跟你说了不是我抓的陆川,没看到我这正安排人去找吗?”
“嗯嗯,我知道呢。”
“我再跟你说一遍,真不是我抓的陆川!”
... 无尽之海上,一艘规模不大的海贸船正顺着洋流往西边行去,船上挂着一面巨鲸帮的旗帜,在景国的海岸线上,名字叫做巨鲸帮的帮派没有一百个也有几十个。 从海贸船的规模上就能看看出来这个“巨鲸帮”并不算大,这艘海贸船原本也就是海盗船改的,自从景从云上位之后大力推广海贸并且严打海盗,他们这帮派本就不大,非常迅速地就从了良。 这趟从景国济会郡到耀国的商路是他们最常跑的,以前就常在这条路上打劫,现在从良了便就靠着对这条路线的熟悉跑商。 一开始帮里的老人们都不太习惯,路上碰到了其他商船总会手痒想要干他一票,结果几年时间下来,跑商不仅能把帮里的生计维持下去,大家伙的日子反倒越过越好了,老家伙们也就干脆地闭了嘴。 “少当家,水里漂过来的那娃子醒了。”
李三浪扯着嗓子朝站在船头修行的方芷溪喊道,要他说这水里漂过来的人就不应该救,让他在水里淹死得了。 这少当家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他们可是干海盗的,她现在就敢从海里救人,以后岂不是还要捐款做善事,再往后想怎么样他都不敢想! “谢谢三叔,我去看看他。”
方芷溪睁开了眼,然后便朝船舱走去,“三叔您是长辈,叫我芷溪就行,实在要叫那也请叫我少帮主,少当家这个称呼以后万万不能再叫了。”
“诶诶诶,少帮主啊,要我说这娃子看着邪性的很,要不咱们还是把他扔回去吧...”李三浪絮絮叨叨地跟着方芷溪走进了船舱。 “不是说他醒了吗,怎么还是闭着眼睛?”
方芷溪走到了近前看着陆川,陆川和他被捞上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仿佛在做着世间最恐怖的噩梦。 “醒了,真醒了!这混娃子定是在装睡!”
李三浪大急,几步走上前拍了拍陆川的脸,“诶诶诶,起来了起来了,我们救了你你也不道谢,怎么比海盗还没礼貌。”
“呃啊!”
陆川吃痛之下一声痛呼,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浑身各处哪哪都疼,于是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眼内视检查身体。 他体内的经脉几乎寸寸断裂,丹田的内壁也出现了大量的创口,灵根整个都冒着黑气,一副魔气和元气大战之后的惨烈模样。 最离谱的是他那冒着黑气的灵根里,隐隐可以看到一颗小小的心脏,和他印象中自己戳破的那颗不归树心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就在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强制转职成了魔修,以及日后要怎么修行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脸,牵动了他的痛处,让他忍不住痛呼了出声。 “诶诶诶,我那么轻轻地拍了你两下,你咋这样能叫唤呢?!”
李三浪触电似的弹了回去,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继而大怒道。 陆川睁开眼便看到了眼前站着的两人,那中年男子正站在近处一脸不满地看着他,而那站在门口的女子则是盯着他看,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三叔,麻烦您去找平姨送些吃食和水过来吧。”
李三浪看了看让他去找吃的的方芷溪,又回头看了看陆川,朝他凶恶地呲了呲牙,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谢谢...”陆川忍着痛道谢,尽管如果对方不救他的话他应该已经在乌托邦复活了,但人家救你也是一片好心,还是应该感谢。 “我们看到你漂在水面上,把你救了起来,我叫方芷溪,济会郡秋沙岛巨鲸帮的少帮主,你呢?”
方芷溪的言辞很爽利,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川审视。 “我...嘶...”陆川一开口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还没想好是不是实话实说,要说自己是乌托邦人,解释起来好像有点复杂,但要是假装景国人,似乎又没有骗人的必要,因此他反倒想求眼前这位女侠给他个痛快,把他送回乌托邦去复活算了。 “方小姐救我,我很感激,但我已经生无可恋,请...请姑娘赐我一死。”
“你长得很好看,把你捞上来的时候身上又穿着那样名贵的法衣,想必出身不凡。”
方芷溪见陆川说话不方便,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们救你上来的时候你身上便没有了储物戒,我们的船医检查了你的身体,说你体内经脉尽毁,丹田破败,元气全无,想来你应该是名门大宗的子弟,闯了大祸被废除了修为,因此才想不开跳海的是吗?”
陆川怔怔地看着方芷溪,是吗?我不知道啊,我才说了一句生无可恋,请赐我一死,你怎么能脑补出这么多信息的啊? “我看你的经脉伤势很严重,我们也没什么好药,就随便给你用了点,和你往日在宗门里用的肯定是没法比的。 你这么年轻,万不能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经脉断绝、丹田破败世间都有恢复的办法,况且这世间也不只有修行一条路,只要坚持下去,总会好起来的。”
方芷溪见陆川的样子,对自己的判断又相信的几分,不过她也并不擅长宽慰人,只是讲了一些她觉得对的道理,试图打消陆川轻生的念头。 陆川听了这一通大道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即便他现在跟方芷溪说自己死了以后会在乌托邦复活,想必方芷溪也只会当他是在哄骗自己,故意求死。 但他真的有些着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余欢他们是不是顺利脱险了,而且乌托邦还有很多关心自己的人此刻应该也在着急忙慌地想方设法找自己。 “方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贵帮可有乌托邦出产的手机可以借我一用,我联系上亲人之后,一定会重重答谢贵帮。”
陆川期盼地看向方芷溪,可对方却是摇了摇头,心中越发确认了陆川就是名门大宗的子弟。 “那手机法宝价值上百元石,我们巨鲸帮只是小宗门,哪里用得起。况且那乌托邦的商会也说了,手机离了大陆在海上便无法使用了,于我们常年在海上跑的行商也没什么大用处。”
“...方小姐,你还是赐我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