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文看着她这个刨根究底的劲，估计不把林皓文的祖坟刨出来是不会罢休的。看看手表，离晚饭时间还差得远呢，叹口气说道：“算我怕你了姑奶奶，走吧，下楼喝杯咖啡去！”

阮紫檀正好也想听他解释清楚，果断跟着下楼了。咖啡这玩意儿有点装叉气质，国外喝这东西是为了提神解乏，林皓文向来喝不惯。一杯雪山云顶芝士咖啡摆在阮紫檀面前，可是大长腿今天气炸了，一点心情都没有，目光一直看向别处。林皓文把杯子放下，笑着说道：“你跟老肖是不是都觉得我疯了？”

阮紫檀板着脸说道：“不只是我和肖总，还有在合肥的蔡总，在福州的顾总。”

“明白，可以理解。你们的想法我很清楚。啤酒厂盈利了，白酒厂盈利了，日子可以安稳一些，步子走得慢一些，稳一些，不要冒那么多的风险。对吧？”

“……这样有错嘛？做企业不就是要稳扎稳打嘛？哪有像你这样的，这钱到了你手里还是钱嘛？一出手6000万，一出手1.2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印钞的呢！”

“稳扎稳打也得分时候。阮大小姐，如果今天咱们啤酒厂超过百威了，白酒厂超过茅台了，我绝对求稳，我稳得一批。稳这个字，是企业发展到一定的规模，在市场当中具有支配地位才有资格享受。咱们有资格嘛？古年醇现在虎视眈眈，海城现在的竞争已经恶劣到什么程度？你我坐在京城的五星级酒店当然不清楚。”

阮紫檀没话说了，闭上眼睛。林皓文点了根烟，正要抽的时候，又把烟给放下了。“咱们现在是生存阶段，说白了，就是一个市场小白，去挑战人家行业排名第九的大企业，还是个不差钱的上市公司。低维打高维，不抱着一种必死的决心，是不可能赢的。”

说完这句话，林皓文又把烟给点起来了。阮紫檀停歇了一会儿，语气缓和多了，说道：“我看您是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如果厂里现在有10个亿，您也会一次性砸进去。”

“对！现在咱们差的就是钱。钱一到位，谁都干废。”

阮紫檀一脸担忧地说道：“我大概算了一下，这1.2亿只够年前这8天来烧的，顶多不会撑到元宵。那元宵之后该怎么办？”

林皓文呼出一卷云雾，笑道：“放心，我可不是押上全部的，后面纪录片的广告招商必然盈利，这里粗算一下，会有2亿的利润。”

阮紫檀惊讶地看着他：“您就这么自信，这个纪录片会火爆？”

“对，绝对火爆。”

“为什么？”

阮紫檀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不管林皓文写的文案有多哇塞，可毕竟他不是影视编导行业的专业人士，说白了，就是比门外汉的文字功底稍好一些，怎么保证纪录片拍出来一定有收视率？“这年头啊，影视资源匮乏，综艺节目就那么几个，拍一部电影电视剧，三五年播放是常有的，观众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看新鲜的东西。你看看哪个电视剧不是播出即火爆？”

这还是普通的剧呢，换做是《舌尖》这种超级爆款，那不得万人空巷啊？阮紫檀貌似被林皓文那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心折服了，端起面前的雪山云顶喝一口压压精，嘴唇上留下一抹白白的。微微抿一下，她想着说道：“其它的我都没意见了，但是产业园那块地……肖总跟我谈过了，我也觉得那块地不能停工，要继续建厂，那是未来咱们海纳的总厂，况且这块地很敏感，区里领导都盯着看的。咱们现在偷偷把地抵押出去了，还不老老实实建厂，那……弄不好会让梁区长不高兴的。”

“你以为我想这么干啊？我也正愁着呢，可没了这5000万，这一仗基本上等于白搭。你要知道，市场竞争要么就别投入，要么就要往死里投。”

“这5000万的建厂投资先不动行吗？咱们先把江浙沪闽赣这五个省的分厂停了，再把当地的建厂资金抽调过来，凑齐5000万？等到年后广告赚了钱，这五个省份再开拔建厂。”

林皓文摇头：“不行，这五个分厂一个都不能停。”

“又是为什么？”

林皓文从桌面上拿过来一个玻璃杯反扣在桌面上，然后又拿了五个西餐盘子摆在玻璃杯周围。“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古年醇集团旗下的两个核心业务，白酒跟调味品，死死的困住海城了，他们是华东地区的这个……”林皓文竖起拇指，接着说道：“咱们死守要守到什么时候？邱培松是个老辣姜了，他手段多着呢，春节前旺季给咱们搞一下，消耗咱1个多亿，春节后再搞咱们一下，又消耗一大笔钱。请问咱们有几个亿给他玩啊？”

阮紫檀回答不上来，或者说跟不上林皓文的思路。林皓文随即又从桌面上拿过来五个玻璃杯，放到五个盘子上面。“除非咱们冲出他的包围圈，在周边五个省份建厂，并且成功占据当地市场，否则就是个死。”

阮紫檀看着桌面上的盘子和杯子，顿时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确实，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在敌我实力差距太多的情况下，死守只有死路一条。“这么一来，时间可就很长了。”

阮紫檀想想就觉得可怕，海纳真的撑得住那么长时间嘛？林皓文算了一下，说道：“我预计明年上半年，会分出胜负。”

“行吧，您说得在理，我也不反驳了。我为今天的鲁莽态度向您道歉，林总！”

阮紫檀站了起来，给林皓文深深鞠了一躬。林皓文摆摆手：“少来这套啊，实际点，晚饭你请客。”

“行！”

和林皓文聊完，阮紫檀的心情好多了。随即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光盘：“对了，光顾着生气，我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是咱们之前找广告公司拍的宣传片，最终版本已经寄过来了，您抽空看看，可以的话就给大台送过去了。”

林皓文拿过来，上次来京城之前看的只是小样，这回才是正式的广告版本。“行，对了，王制片那边什么情况，最后三天时间了，平常他一两天都会给我来个电话报信的，这几天是交不起话费了还是失踪了？”

阮紫檀目光一沉，随即拿起手机打给王用晨的助理。“好，我知道了……”很快她就眉关紧缩地看着林皓文：“林总，纪录片后期制作那边出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