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你先去跟电器商城那些渠道商招呼一下，看看晚上要不要吃饭，目前在渠道方面，没有更好的办法，电器商城得抓住。”

这年头，互联网还处在非常落后的时期，普及率太低，全民会上网的，加起来才多少人。所以想利用互联网做点什么，真就别想了。媒体宣传，渠道铺货，是目前比较实际的卖货方式。林皓文吃完饭之后，给赵信泉打了个电话：“老赵，伟创力那边什么情况？”

“林总，正要跟您说呢，那边发布会结束了？”

“结束了，正在收拾场地，准备撤了。”

“伟创力这边已经答应给咱们代工了，不过人家要求的数量又有了提升，这次须要25万件才能给咱们做。”

“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谈的20万呢？”

赵信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也是刚打听到的，伟创力这边，也派了人参加咱们的发布会。估计是看到了咱们火爆的场面，然后……我这边又一直催着量产，所以他们就敢这么临时起意了。”

林皓文想了想，够狠的，这时候横敲一竹杠：“这是瞧准了咱们现在进退两难啊，非他们不可了。”

“伟创力这边的人跟我说，以咱们的产品规格、参数，一般的国内代工厂，轻易做不出来。即便是找到了能硬上的国内厂子来做，次品率也会非常高，到时候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林皓文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行了，我知道了。25万就25万，你想想办法，把价格再压一压，这次我们所有的硬件都是行业顶配，成本也不低，即便是第一批量产不准备赚钱，也不能把底裤都赔掉啊！”

“好，我这边继续跟伟创力沟通。对了，魏经理那边什么情况？我这两天太忙了，都没时间问一下那边。”

“还没问呢，你先忙吧，我这边跟老魏商量一下。”

“好！”

挂了电话，林皓文没有马上打给魏剑，而是仔细算了一下账，25万件MP3，光是成本就得好几个亿。眼下账上的钱，压根就不够用。林皓文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一趟。阮紫檀刚吃完饭，过来问道：“林总，您准备回公司吗？”

“不是，我准备去一趟海纳。”

“去海纳？做什么？”

“你有空吗？跟我一块回去，顺便搭我一程。”

“好！我下午没什么事儿。”

“那走吧，路上跟你说。”

阮紫檀开着酒红色的宝马，往郊区而去。时不时地侧过头看向林皓文，见他今天好像有点心事。“林总，咱们回海纳，是不是跟龚总借钱的？”

林皓文回过神来说道：“对，目前量产需要大笔的资金，老赵刚才打电话说，伟创力要求我们首批订单要25万件，才能答应咱们量产。”

阮紫檀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头皮一麻，25万件，按照目前的配置和价格，光是成本这一块就要4个多亿。“这可有点麻烦啊林总，咱们是初创公司，在供应链上下游都没有任何话语权，各个配件的供应商都不会让咱们拖太久的，等于是说，咱们现在的生产，都是要真金白银地砸进去啊！”

林皓文点了根烟，做小生意的时候，可以坑蒙拐骗，可以用各种心理战来获得一点议价优势。但是现在合作的可都是国际大厂，这些跨国企业，制度成熟，管理完善，没什么漏洞。所以确实如阮紫檀说的，人家订了多久的回款时间，这边就得遵守，否则下回再想拿配件就困难了。车子开到了海纳酒厂。得有一个月没回来了吧，林皓文和阮紫檀朝着保安室走了过去。保安老陈赶忙出来迎接，笑呵呵的：“哎哟，林总，阮总，你们怎么回来了？”

林皓文掏出自己的红山茶，派一支给老陈：“什么话呀，我们不能回来呀？你这老家伙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不不不……嘿嘿，我还想说什么时候放假，去皓石科技那边转转呢，您就来了。”

林皓文给老陈点火，老陈是受宠若惊，赶紧弯腰接上：“厂里最近还顺利吧？”

龚月娥每个星期都会跟林皓文汇报上一周的经营情况，林皓文能够实时掌握酒厂的动向。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基层员工的反馈。老陈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好着呢，厂里这马上下半年进入旺季，白天黑夜连轴转呢，您进去就知道了，全厂都是加足了马力在生产。”

阮紫檀又问道：“老陈，听说厂里今年10月份加工资了，你们加了多少？”

老陈一乐，举起两根手指头：“我每个月加了200，其他人不知道，嘿嘿。”

“那不错呀。”

“是啊，以后抽烟喝酒就不用瞅家里那口子脸色了，嘿嘿！”

林皓文随即说道：“龚总呢？最近怎么样？”

老陈很郑重地点点头，又竖起大拇指：“龚总好啊，每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到厂里上班，晚上八点多才走。听说就在旁边的民房那里租了一个单间。哎，这么漂亮的一个丫头，这……工作太拼了。食堂阿姨说啊，她还很少吃饭，林总，阮总，您们劝劝她，多少吃一点，要不然长期下去，身体熬不住啊！”

林皓文和阮紫檀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准备进厂：“行了老陈，待会儿见到顾总和蔡总，跟他们说一下，晚上有空一块喝点。”

“哎哟，林总您不知道啊，蔡总去了南京那边，江苏分厂要扩建，他要过去调设备，带着人去了得有一个星期了。”

“哦！那顾总呢？”

“顾总……顾总请了几天假。”

“他怎么了？”

“他家里老爷子过世了……”林皓文是一脸的惊讶，他疑惑地看着阮紫檀，后者有些神色躲闪。这事儿，竟然没人通知他。“你知道这事儿？”

阮紫檀点点头：“知道。顾总跟我们说了，高管们都知道。不过……顾总知道您准备召开产品发布会了，这个当口，就让我们别通知您。”

林皓文叹了口气，心里不免有些愧疚，顾家三代经营了富水香这个品牌，从创始人顾涌雨，到顾为仁，再到顾广源，到今年整整63年。可以说，他们才是海城的白酒名片。遥想当初，要不是顾广源同意把富水香卖给他，就没有现在的海纳，更别提什么现在华东市场的白酒龙头了。“走，先去一趟顾家。”

阮紫檀赶紧拦住了：“林总，现在去不合适啊，按照海城的风俗，这……老人家过世之后，要隔段时间才能过去。”

老陈也上来劝说：“是啊，阮总说得对啊，不吉利。再等等吧！”

林皓文鼻子一酸，皱了皱眉头，好像胸口被人揍了一拳那么痛。“走吧，进去。”

林皓文转身进了厂子。“哎哟，林总回来了，还有阮总。”

“林总……阮总……”厂里的工人们见到他们，别提多激动，一个个招手打招呼。“大家好，好好干啊，别偷懒！”

“是！嘿嘿！”

林皓文和阮紫檀来到总经理的办公室，林皓文离开之前，特地找了一家装修公司，把办公室重新装修了一遍，一个是不能委屈了龚月娥这个大美人啊，另外，好歹海纳现在规模也不小，一家6000人的酒企，总经理办公室怎么的也得有点排面。林皓文轻轻敲了一下门。“请进。”

“龚总，忙着呢！”

“林总，阮总……你们回来了。”

龚月娥别提多高兴了，旁边还有一个助理，是之前在海达鲜那边的助理，趁手就带过来用了。龚月娥和阮紫檀两人也不会见面就掐了，现在大家心里都知道，各司其职，努力工作，为老板分忧解难。两个大美女见面微笑地点点头。“新办公室，待得还习惯吧？”

“习惯，挺好的。快给林总泡茶。”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这新茶具啊，看你没怎么喝啊！”

“是，我喝得少。”

林皓文坐过去泡茶，阮紫檀和龚月娥两大美女都坐下了，一左一右，画面有些香艳。林皓文边泡茶，边抬头看了一下龚月娥，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瘦了，起码瘦了一圈。”

龚月娥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小嫩手摸摸脸颊。龚月娥是那种高级的脸型，五官非常标志，可以说是整容公司的标准脸型，皮肤白嫩丝滑，但身形较为纤瘦，而如今因为工作压力忙碌，就难免看上去有些清瘦了。阮紫檀也是关心地说道：“听说龚总最近特别辛苦，早上七点忙到晚上八点多，连饭都顾不上吃，这样身体可受不了。”

龚月娥欣慰地看着阮紫檀：“也没什么，你们知道我很少吃早饭和晚饭的，吃点维他命就行了。中午会吃一点。可能是马上白酒旺季了，忙一点，确实瘦了一些。”

林皓文喝了口茶，说道：“龚总，咱们创业是要做几十年的，不能这么操劳啊，该吃吃，该喝喝，厂里有这个条件，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龚月娥文静一笑：“谢谢林总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时候阮紫檀看向林皓文，怼了一句：“您还好意思说别人？您自己不是天天熬夜，玩命了工作。还是多注意自己身体吧。看我们这一群人给您带的，都成工作狂了。”

林皓文笑着继续泡茶。龚月娥在一旁看热闹，随后对林皓文说了一句：“林总，顾老爷子的事情，您知道了吗？”

“知道了，你们啊，都瞒着我啊！这么大的事儿不告诉我。”

龚月娥抿一抿嘴唇：“主要是时间太巧了，大家都担心影响您的发布会。”

“唉，你们有心了，不过以后，这些事儿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我昨晚跟顾总打电话了，他说丧事在老家办，让咱们就不去了，专心工作，不能耽误了厂里的生产。”

“好！”

“对了，林总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嘛？”

林皓文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自己的公司，龚月娥又是挺不错的人，直说道：“这次来啊，是因为皓石科技遇上不小的困难了。产品发布会很成功，不过量产需要很大一笔资金。目前我们账上，就剩下一个多亿的资金，远远不够。所以这边，需要向海纳酒厂暂借一笔钱。你看看能盘出来多少？”

平常林皓文从不过问海纳财务上的事宜，交权之后，只是每周听一下龚月娥汇报的工作总结。龚月娥看了看阮紫檀，点点头：“明白了，海纳目前因为《味蕾》的火热播出，在整个华东地区的销量都有所攀升。公司的资金流很健康。1亿5千万是有的。您需要多少钱，我这边给您仔细核算一下。”

林皓文手肘撑在膝盖上，心里算着数：“1亿5千万，不够啊！远远不够。连量产都困难。能不能想办法，再凑一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龚月娥倒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不过阮紫檀却心疼了，她说道：“林总……皓石科技到目前为止，全部是靠海纳输血的。前期已经借出来2亿了，这又要2.5亿，咱们海纳过去一整年的所有利润，都砸进去了。而且海纳现在华东那么多分厂，各个厂子都要扩建，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咱不能把米缸都掏到底啊！总得留点余粮吧！”

要不怎么说科技行业没多少投行敢去碰呢，那就是一头吞金兽，三五个亿，刚刚吃饱，十个亿也不嫌撑。阮紫檀此刻也是倍感压力。最可怕的是，现在海纳即便是拿出这2.5亿，后续皓石科技还是会有很大的现金缺口。到时候怎么办？钱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