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你还是快走吧,不可逞强。”
“就是,你如此为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说话,真是天大的好人。”
“公子你快走吧,我们在这里为你抵挡那些追兵。”
又有几个灾民走出来,他们刚才把秦洛的行为看在眼里,此时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秦洛笑了笑道:“你们抵挡追兵,难道不怕死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出来,他应该至少有六十岁了。“公子,方才你为我们灾民说话,痛骂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甚至还手刃了狗官,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等都是生活在泥潭之中的百姓,性命都如同草芥一般,根本比不得公子这般富贵之命。公子如此年轻,将来定然还会有无限的精彩人生,千万不能在这里葬送,我等就算死,也定要保护公子周全。”
这灾民老者说的慷慨激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这些话。此时,那城门处又涌来了不少军士,并且还有许多骑着马,一看就是城内的大部队到了,黑压压的一片。老者说完,对身后那许许多多的灾民喊道:“不怕死的,来和我挡住追兵。”
接着,他迈出坚定的步伐朝着城门口那些军士迎了过去。而后,在这个老者的后面,一个个灾民默默无声,也开始跟了过去。刚才秦洛和周青萍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们也和老者一样,义无反顾地站了出去。但是,愿意站上去的还有更多。短短几十秒时间,就有近一二百个灾民走了上去,拦在那群军士的面前。为首的将领,正是那明州兵马统制江义山。他听闻爱子已经惨死,几乎气得吐血,此时裹挟着无边的怒火点了城中两千兵马冲了过来。然而,眼前却有这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挡在挡路。“你们这群贱民,还不够本将军滚开,是不是都想死!”
江义山大声呵斥着。而在江义山的呵斥之下,那些灾民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越聚越多。在场的灾民虽然没有西门么多,但至少也聚集了千余人。这千余灾民此时几乎全都为了过来,他们全都手挽着手,如同城墙一般挡在了秦洛和那些军士的面前。“好,有种!来人,谁在挡在前面,格杀勿论。”
江义山下达命令之后,在最前面的一百多骑兵拔出了兵器。后面,两派军士直接弯弓搭箭,拉开了弓弦。只要江义山一挥手,此地即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然而就算如此,那些灾民仍旧手挽着收手,人越聚越多。他们根本没有退却,反而在一步步向前。江义山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如果他儿子这时候还安好,他可能还不会这么极端。可是唯一的爱子惨死,这个时候他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眼前这样的场景更是刺激得他双目血红。哪怕眼前这些低贱的灾民全都死了,他也不带怕的。“不怕死是吧,我成全你们,给我……”就在江义山准备下令的时候。“慢着。”
秦洛一声冷喝,直接从那些手挽着手的灾民人墙中走了出来。周青萍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你的儿子是我杀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秦洛一脸的冷笑,就这么走了出来。江义山脸上暴起青筋,道:“就是你杀了泰儿?”
秦洛道:“不错,是我杀的。”
“你的儿子身为大唐的武官,不仅在江南灾民流离失所的时候去狎妓,更是强抢青楼女子。方才在这还嚣张跋扈,不把灾民的命当回事,按照大唐律法,他该当何罪?”
秦洛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漠,毫不留情地质问。就在那两千厢兵面前,他没有一丝的惧意。江义山此时狂笑不已,手中握着刀道:“好一个该当何罪。”
“这里是明州城,你问我该当何罪。我告诉你,就算是何知州,他也得看我的眼色行事,你现在说说,你该当何罪?”
秦洛冷笑不已,道:“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你的儿子如此嚣张跋扈。”
江义山压抑着躁动的复仇心思,冷冷道:“来人,将他押回去,我要亲自将他大卸八块,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几十个军士冲过来的同时,那些灾民又打算上前阻挡。秦洛却道:“诸位不用上前,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江义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江义山,你确实不能动。”
一个冷漠的声音传出,只见那灾民之中,又走出来几个人影。为首那人露出面容,让江义山浑身一震……与此同时,明州城内,知州府邸。何知州在庭院内的湖边,手捧一把鱼饵,撒入水中。只瞧见那尾尾红锦聚拢在一起,争抢着鱼饵,湖面水波翻涌,好不惬意。“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慌忙跑来。何知州把鱼饵全撒入水中,引起红锦尾尾跳跃。他不耐烦的呵斥道:“有什么事情急成这样?本官时常教导你们遇事不慌,莫非忘了么?”
“大人,不是小的慌,而是出出大事了啊!”
下人任凭额头上汗水滴落,也不敢去擦拭。他慌慌忙忙地解释道:“方才听到确切的消息,江都统的儿子被人杀死在南门施粥棚那边。”
“什么?”
何知州也慌了。这个江义山掌握着明州兵权,平常他都忌惮三分,谁这么丧心病狂敢杀他儿子?下人继续道:“杀他儿子的,很有可能是太子秦洛。”
“啊?”
何知州一屁股坐在地上,慌忙道:“怎么回事?太子不是还在外面的县城吗?”
下人道:“小人也不清楚啊,但是探子回报太子已经消失了一天,而外面那杀江泰的人,正好符合太子的相貌特征。”
何知州脸色大变,道:“赶紧去通知所有人,去南门,快……”明州城南门。江义山翻身下马,脸色阴晴不定。“是你,许沉?”
眼前行出来的几个人之一,正是扬州兵马统制,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