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刚发生了那种事,此时三人碰在一块,空气中弥漫着几分火药味。侍卫奕霖看了自家王爷一眼,上前到马车边:“侧妃,今日宫宴是为了送捷俞使臣,王妃去即可。”
袁欣茹轻咬下唇,眸中含着水雾。“可是以往王爷出行都是妾身随侍的,而且今晚妾身姐姐也会去,妾身许久未和姐姐见面,十分想念。”
奕霖面带为难。今天上午的事他已经听下人说过了。新王妃不是好惹的,今晚宫宴至关重要,两个女人若当着使臣面争风吃醋,怕丢了皇室的脸。萧君尧倒是面不改色,并不在意的样子:“若喜欢跟着也罢。”
袁欣茹心下一喜,给柳澜雪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就算是王妃又如何,王爷左不过念着与捷俞相交的情,等使臣走了这王府谁说了算还不一定。今天上午就算自己让她一棋,可只要有慕情姐姐在,王爷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柳澜雪接收到袁欣茹得意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自己本来就没打算跟这人做同一辆马车,免得恶心到晕车。她抬脚往后面马车上去,路过萧君尧时瞥他一眼:“忘恩负义。”
声音不小,在场之人都能听得见。萧君尧面色骤然阴沉下去。奕霖心里顿时也打了哆嗦。这祖宗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她可知王爷真要杀她不过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柳澜雪知道,但不怕。萧君尧若想杀她早就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更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激怒。更何况自己现在可是拿了尚方宝剑的。后面的马车专门用来放置物品,设置比前面那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柳澜雪也不挑。她刚上去坐好,车帘就被掀开,萧君尧紧跟其后挤上来。马车内空间本就不大,男人一米八六的身高挤进来,里面立刻变得紧梆梆的。柳澜雪甚至感觉呼吸都有点不顺:“你干嘛?前面车不是有座么?”
萧君尧堵住车门死死盯着她,打量的眼神似在试探:“你不是柳澜雪。”
昨晚回去后自己重新派人去查探了她在捷俞皇宫内的生活状况。被父皇无视,被姐妹欺凌,被奴仆侮辱,逆来顺受,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就是答应和亲。可现在眼前的女人,跟查到的柳澜雪天差地别。柳澜雪表情平静,忽而勾唇玩味一笑:“看来王爷查到不少东西?那王爷说我是谁?”
萧君尧面色一僵。他就是因为查不到她的真实身份才来问她!柳澜雪自然知道他查不到,想弄明白这件事除非他把自己灵魂拉出身体。“不想报恩就直说。”
她哼了一声,又加一句:“忘恩负义。”
萧君尧眼皮一跳。今儿一天他已经被骂三回了!“你就没别的词吗?”
柳澜雪扫他一眼:“宠妾灭妻。”
萧君尧:“……”她最好是真正的捷俞公主,如果让自己查到她跟捷俞没关系,一定亲手弄死她!“躲开一点。”
萧君尧走过去,在她脚踝上踢了一下,动作有点孩子气。柳澜雪扯了软座上的毛毯往身上一盖。闭眼,装死。萧君尧从没被人无视到这种地步。他心中冒火,便大步迈过去,直接坐下用男人天生的力气优势把柳澜雪挤下去。柳澜雪‘啪叽’摔在地上。萧君尧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柳澜雪脑门子都炸了,跳起来咬牙切齿的骂人:“你有病啊?”
萧君尧往后座一仰,环胸勾唇,幽深的眸底划过玩味:“这是本王的马车,你若不愿坐,大可下去跑。”
要不是怕暴露,柳澜雪高低得拿针把他这张脸扎成花洒,可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幼稚!”
她恨恨瞪了他一眼,拉起毛毯坐回软座,赌气般缩在墙角,闭上眼不搭理人。萧君尧还以为她要跟今早一样发火骂人,此时见她忍下这口气略诧异,遂见她装睡还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扬眉勾唇。她这样可比昨晚顺眼多了。马车向着皇宫行驶。车内安静下来,萧君尧觉得无聊,便也闭目养神。“你是不是并不真心喜欢袁欣茹?”
萧君尧手指微僵,睁开眼对上柳澜雪探究的目光。她的眼睛明亮如皓月,似能看透人心里的一切。“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么。”
男人的声音有点冷,带着几分不悦。柳澜雪塞紧毛毯角:“怎会,王爷不杀我我已经感恩戴德了,哪里能奢求您喜欢,毕竟我是捷俞人。”
捷俞这两个字是萧君尧心里的痛。他当初与捷俞那一战厮杀得胜,人人都道他是少年英雄保家卫国,可知道真相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一战,不为国仇,为私恨。“你话太多了,话多有失容易死。”
萧君尧眼底划过一抹凶狠的煞气:“记住你的身份。”
他急了!他急了!柳澜雪耸肩。自己也不是非得知道,只是觉得奇怪。表面上他很宠爱侧妃,就连成亲夜都要让侧妃住婚房,且侧妃说的话他句句当真。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袁欣茹使计陷害是要争宠,可问题是若这男人真要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袁欣茹还有争宠的必要吗?而且她还是在他们大婚之日就如此不择手段,未免也太着急了些。这男人也是一样,明明讨厌自己却硬要跟自己挤一辆马车。如此看来,这王府有意思的很呐。接下来两人谁都不说话,冷战。大概过了一刻多钟,马车停了。萧君尧睁开眼见已到皇宫门口,踢了柳澜雪脚踝一下:“下车。”
柳澜雪头歪在旁边,没睁眼。萧君尧见她缩成一团,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掐她下巴。后者却迷迷糊糊嘴里念叨着‘槽子糕’,张嘴一口咬下去。“唔!”
萧君尧闷哼甩开她,本能拍过去。一巴掌还没落在她脸上,柳澜雪便翻身下地,稳稳站在一旁。她双手环胸,玩味勾唇:“不好意思,睡迷了,以为王爷的手是鸡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