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父王,贺喜父王!喜得粮草!”
多萝端起盛满酒的碗,高举过头顶为狼犸王贺喜,说完祝贺的话,随之一饮而尽。“好,好,好!”
接连的三声好看得出狼犸王的愉悦。不愧是从小在草原上长大的公主,举手投足间便透着一股大气,丝毫不像中原上的姑娘般羞涩,扭扭捏捏,这才是他狼犸王的好女儿。“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紧接着各位将领歌姬均纷纷站起身恭贺狼犸王。唯有军师与这一片欢喜的气氛格格不入,从今日狼犸王下达命令起,他心中就隐隐不安,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可是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得提醒信任他的士兵将领们万事小心。“发令下去,今晚众将士们均大吃大喝,不必客气,养精蓄锐,明日大干一场。”
狼犸王一口喝下身旁歌姬递到嘴边的酒碗,仰头一口喝下,十分爽朗。在下面载歌载舞的将士们收到狼犸王的命令,更加尽兴,隐隐间士气又高涨几分。殊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东北边的天空被映射的一片血红,犹如残阳嗜血,看似美好,实则暗藏玄机。看到天边的一片红,燕贺瑾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计谋今晚得以顺利实现。那可就大振士气,得以一举歼灭敌军。“将军大可放心,看这模样,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
站在燕贺瑾身旁的卫宜面露喜色,看着五里开外红遍了的天空,眼中嗜血的光芒显露无疑。“去,让将士们都做好准备,今晚决一死战!”
燕贺瑾转身走进主账,盔甲的摩擦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格外凸显,仿佛在叫嚣。今晚,注定不平凡。“报!”
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看来消息定是好的。“快说!”
卫宜坐立不安,如今终于有消息传来,自是激动的。“禀将军!狼犸军在今夜的狂欢中好多人中毒身亡!”
斥候禀报消息时亦是十分激动,敌军如今陷入危机,他自是高兴的。“成了,成了!”
听到这个消息,副将们都面面相觑,十分激动,看来今晚要决一死战了!“按计划行事!”
燕贺瑾发布命令,声音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末将领命!”
众将领声音整齐划一,响遍天际,均带着胜利的决心与自信。燕贺瑾亲自领兵前去狼犸军营,看着眼前的火光依旧熊熊燃烧,只是,火堆前并没有之前的欢声笑语。远远地只见火堆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敌人的尸体,来来去去搬尸体的人脚步慌乱,神色紧张,痛苦的呻吟声,叫喊声,与枯枝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混成一片,似是对死去将士的哀鸣。“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账中传来狼犸王暴怒的声音,桌上的文案器具应声而碎,帐篷中死气沉沉,众人皆深深低下头,屏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便用引火上身,失了性命。“怎么?都哑巴了?”
狼犸王手中的酒碗摔在一个副将面前,碎片四溅,副将却站在原地不敢移动半分,只是抖动的双腿显现出他的紧张与害怕。“父王,这件事情怪不得谁,要怪也只能怪汉人生性狡诈。”
多萝来到狼犸王面前,替自己的父王顺气,柔声说,“指不定今日的渔船便是他们的计谋。”
“该死的中原人!”
狼犸王的怒气依旧没有缓解,一手拂开多萝,走到案前气哄哄的坐下。他本以为有了护城河的鱼为食,他们便可以不用担心粮草之需,那么攻破燕林军也是指日可待。谁料正开之余,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所幸的是士兵们毒发速度很快,在他正要进食时便发现有士兵毒发身亡,才让他得以逃过一劫,否则躺在这里的就有他了。多萝被狼犸王一拂开,险些没站稳,不过依旧没有丝毫不满,上前继续说:“父王,为今之计是给士兵们医治解毒,稳定军心,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经过多萝这么一提醒,狼犸王才恍然大悟,他险些被怒气迷失了心智,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多萝说的对,为今之计是将伤害降到最低。”
“大王,末将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军师从人群的最后面走到狼犸王的前面,果然,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原来问题在这,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想最好的办法补救了。狼犸王见到年迈的军师,这才正眼相待,如若今日他听取了军师的建议,那么这样的惨事便不会发生,这件事情也让狼犸王明白了收敛,凡事不可莽撞。“军师有话直说!”
“如今我军中了燕林军的计谋,死伤无数,士气大降,燕林军此刻定会趁火打劫,我们不得不防啊!”
军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郑重道。“军师说的没错,此刻燕林军一定计谋着如何进攻。”
狼犸王听到军师的话,立刻严肃起来,沉声道,“埠将军,你带领所有精兵围守在帐营大门口,随时准备敌军来袭,军师,你辅助军医治疗伤残者。”
“是。”
顷刻间,狼犸军营大门口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军,看来,狼犸军这么快便有所防备了,燕贺瑾深皱着眉头,心中快速思索着,依照多年来与狼犸王交锋积累下来的经验,这狼犸王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排兵布阵,看来,这狼犸王身边出现了能人异士。不过思索片刻,燕贺瑾便挥手撤兵,却引得众人的疑惑,刘乐山这便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将军,这狼犸军中毒无数,此刻定是士气大降,我们不趁机追赶,为何还要撤兵?”
“看到敌军军营门口的士兵没有?虽然他们死伤无数,但是他们的人数依旧比我军人数多出很多,况且易守难攻,敌我悬殊这么大,这不是以鸡蛋碰石头么?硬碰硬只会自己吃亏!”
卫宜不亏是几年书生,相比刘乐山的意气用事而言,他更能看清当下的局势。“撤军!”
燕贺瑾一挥手,所有人马便悉数撤退,林中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狼犸军在营前守了一夜,每个人都不敢有所疏忽,个个紧绷着神经,可是,这一夜却没有丝毫动静,唯有半夜的风吹得簌簌作响,为这半夜死去的灵魂哀鸣。东方露出鱼肚白,一丝光辉从云层中钻出来,宣布着又一天的到来,仅仅一夜,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狼犸军中一片肃静,打扫着一夜的残余,个个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便有燕林军来袭。而反观燕林军这边,经过一夜的调整,个个神清气爽,一大早的,练武场便整齐的站满了人进行操练,沉稳的吼声响遍整个军营,比以往更加有朝气。“哈!”
“喝!”
操练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经过这一夜,燕林军可谓士气大振,这么久以来都被狼犸军压制着,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机会发泄,看这狼犸军残败的模样,将士们都精神抖擞,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也为死去的弟兄们出了一口恶气。“恭喜将军!”
主账内,将领们齐声喝彩,燕贺瑾坐在高位,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各个脸上大放光彩,他也倍感欣慰。只是,燕林军最根本的病患还没有除去,到现在为止,粮草仍旧短缺,虽然之前牧云城的百姓们为将士们筹集了不少粮食,但这么多人的消耗,区区机车粮草根本支撑不了几天,所以,解决粮草问题才是最大的隐患。“哈哈哈,将军,这次真的是白小子的功劳啊,若不是他,恐怕我们到现在还在与敌军僵持着。”
卫宜大笑着说,可见这次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敌军吃亏,真的很让他高兴,也让他对白穆清更加刮目相看。“哼,不过是巧合而已。”
刘乐山依旧对白穆清嗤之以鼻,在他看来,没有一起上过战场经历过出生入死的都不能当做兄弟,他依旧对白穆清不信任,认为这只是他耍小聪明。“刘乐山,上次‘草人’借箭一事你说是巧合,这次蝎子鱼中毒一事又说是巧合,在你看来到底什么才不是巧合?”
卫宜看到刘乐山的不屑,微眯着眼说道。“我这。”
刘乐山被卫宜反问的哑口无声,红着脸道,“如若再有下次,我就相信他。”
“这可是你说的。”
不知道为何,卫宜从一开始就信任白穆清,许是因为他的从容镇定,许是因为他的聪明机智。看到刘乐山与卫宜的争论,燕贺瑾不禁陷入了深思,白穆清,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让我左膀右臂两大副将为你争得面红耳赤?当真有些期待真正的你。